白夏瞥他一眼,似乎他紧张或是焦虑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捏着袖口用力的揉搓。
她自己也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袖口。
除了捏到一层泥沙,并没有觉得很解压。
还不如捉虱子,掐死的时候,那是真解压。
想到这里,白夏就觉得头皮发痒,伸手挠了挠,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里面卡住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动。
白夏:……
真的,她觉得她应该先存水,这虱子的孵化园,她是一天都忍不了了。
白夏几乎要暴走,也不管李修缘了,自己转身就走。
白夏一走,李修缘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上前去。
王秀才心事重重的回到难民队伍,难民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找到了水,又拿到了一些粮食,让这些本来已经弹尽粮绝的难民补充了资源,对于活着到达泉州,又有了希望。
“秀才公,那位小公子和小姐呢?”
眼尖的难民看到了王秀才去找白夏他们,见他回来便迎了上来。
王秀才自然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淡淡道:“他们走了”
“怎么就走了呢?我家还有一床棉被,好些旧衣裳呢”穷苦人家一件旧衣裳也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大人穿了娃儿穿,娃儿穿了给下一个娃儿穿。
破破烂烂的衣裳不知道穿了几年了,除了穷人家能拿来换些东西,可从来没有换银钱和粮食的先例。
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拿旧衣裳换粮食的法子,他们才尝到了一点甜头,结果却告诉他们人走了。
这难民一下就有些后悔起来,后悔之前怎么没有多拿几件旧衣裳去换。
王秀才探头看向他家的那个方向,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娃子身上只留了一条裤子,略有些黑的上身裸露在太阳底下暴晒,不由微怒道:“陈家婶子,这太阳烈得很,你家两个孩子这样下去,身上得晒伤了不可”
“他们已经走了,可没法子再换粮食,还是赶紧把衣裳给孩子穿上吧,咱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今日行不到六十里,官差怪罪下来,可是要命的事情”
王秀才本就心烦得厉害,又见到这陈家婶子把孩子身上的衣服扒了打算拿去换粮食,语气不由重了些。
那陈家婶子本就是为了一家人活下去,才扒孩子的衣裳,主要是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旧衣裳可以拿去换,孩子嘛,光着就光着,又不是女娃,小孩子家家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如今换不到粮食,自然是拿着衣裳回去给孩子重新穿好了。
原本也有几家像她这样扒了衣裳准备找白夏二人换粮食的,听到王秀才说他们已经走了,连忙将衣裳给孩子穿好。
王秀才心里沉甸甸的,摊开手上的路线图,目光在甘州二字上面流连,最终用力的合上,闭眼又睁开,眼底的复杂尽数掩盖。
“官府势大,就凭这些老弱妇孺,又能做些什么呢?”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一刻钟后,难民们都收拾好了,大家背上水,拉上板车,换下磨破的草鞋,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朝着路线图指示的方向赶路。
白夏他们离得远,几乎要到山头上了,远远的看着下方的难民行进的方向,摇头叹气:“看来王秀才还是选择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