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佑庭的脸色是再也绷不住了,强制笑意的嘴角都在忍不住的打颤,可奈何这种事情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沈纪常奚落的倒也没错。
一时间他有些无地自容,差点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东西,他收了脸上的笑意,面上有些难堪,正要说什么,沈纪常却突然先他一步开口:“坐坐坐,钱大人这般见外做什么,坐下说。”
钱佑庭心头一梗,已经在喉咙里的话想出来,又觉得该咽下去,左右为难,连坐下时的举动都显得有些局促。
沈云初坐在一旁,也用不着她说话,只管看好戏便是了,沈纪常则是一脸“我还没让你说呢,怎么着急做什么”。
他招呼着钱佑庭:“喝茶喝茶。”
此时的钱佑庭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茶啊,思索片刻,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一咬牙,道:“前些日子犬女不懂事,弄坏了三小姐的书,下官已然训过她了,她也知错了,这是下官跑遍整个皇城特意寻来的,还请沈大人查阅一番,可有少的。”
沈纪常放下手中的茶碗,转头看向他,只是片刻视线又落在他放在桌上的蓝色布袋上,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李叔便恭敬的上前将东西接过来,转头递给了沈云初。
等沈云初查验过后,一共四本,确实都是她被钱宝凤泼墨弄坏的那几本珍藏,要知道当初她为了要这四本书,可是求了阿娘好长一段时间,阿娘才让人托关系找到的。
瞧着钱佑庭这副憔悴的样子,然没了平日的威风,短短几日,双鬓间就已经冒出了些许白头发,这是前些日子没有的,估摸着是好几日没有合眼了。
沈云初心里冷笑,面上确实不动声色,她转头看向沈纪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东西是齐的,沈纪常才了然。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还没说什么,钱佑庭便接着从袖口里掏出一袋银钱放在桌上,“这是三十两,是赔付三小姐衣裙的银两。”
事已至此,沈纪常脸上已经隐约可见藏不住的笑意,沈云初坐在一旁,都看在眼里,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他,他才忙收敛的笑意,故作严肃的皱了皱眉头:“行了,都过去了,钱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小孩子家不懂事,确实是大人有过,也别罚的太重,受不住。”
钱佑庭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是实在笑不出来,他真的很像问问沈纪常,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要知道从前打骂沈泽瑞的时候,那哭声,简直是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
吃了瘪,钱佑庭如坐针毡,也没有多待,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借故离开了。
当李叔领着他出门之后,沈纪常脸上才扬起来得意的笑,嘴里嘀咕着:“妙哉妙哉啊。”
沈云初没吭声,只是抱着自己的书请辞,沈纪常心情好,只是瞥了她一眼,就让她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沈云初再见到钱宝凤时,正好是七日时限的最后一日。
在学府的客舍中,当她走进客舍的时候,整个人瞧着都瘦了不少,脸上也有些憔悴,虽然尽可能的用脂粉涂抹过了,但还能依稀看见脸上的疤。
她站在门口,瞬间吸引了来往的姑娘,连同客舍内扎堆玩笑的都一同止住了声音转头看了过去,眼神间满是疏离和试探。
自从得罪了沈云初那日之后,钱宝凤就没再学府现过身,不过瞧着她现在的样子,估摸着找书的事情她也没少出力。
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憔悴了不少,不少人朝她投过去同情又怜悯的目光,可那又怎么样,在沈云初看来,那都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钱宝凤站在原地,看见沈云初的瞬息,就忙低了低头,没了原先的锐气,直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原本以为,钱宝凤还会找机会找她麻烦,可没想到这一天却是出奇的平静,一到放学的时间,她是第一个离开客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