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爷爷与邻家孙女儿感情变质的言语,足以让人兴奋。
到时候,热闹是围观之人的。
惨痛是申老头儿老两口的,能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听起来可笑荒谬,现实只会更可怕。
“你俩再警醒些,遇到麻烦千万别藏着掖着。”
老太太再一次不放心的告诫。
申老头儿和申大娘也知道轻重,忙不迭的点头。
又是一番叮嘱,老太太才目送两人离开。
夜空中,皎洁无暇的月亮不知何时被随风飘荡的氤氲遮住了面孔,收起了银辉。
老太太的神情,亦如这乌云遮月的夜晚,不见分毫轻松。
“奶奶,申大爷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上过战场真刀真枪的跟敌人拼杀过,又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俞非晚也只能干巴巴的安慰。
饶是很多时候语言苍白无力,可依旧能成为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太太勉强的弯弯嘴角“非晚,奶奶这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的很,总觉得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难,还要危险。”
“这种感觉,来的突兀又奇怪,可偏偏就像是一根刺梗在那里,让人无法忽略。”
“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老太太拄着拐杖,借着屋檐下灯泡散发的昏黄光芒,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风吹入衣衫,越发显得瘦小脆弱,可又是那么不可忽视,蕴含着无数的可能。
俞非晚没有惊扰老太太,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太太的阅历,饶是她重来一世,也是比不过的。
这绝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真真切切的流年岁月风霜雨雪雕刻后,才能拥有的印记。
之前,她被妈妈护在羽翼下,甚少见人间险恶。
老太太不一样,见识过富贵大家族的人生百态,目睹过人吃人的惨况,经历过战乱迁徙,短短数十年,比很多人几辈子都要丰富。
“非晚,你说董晨的爸妈在厂里,是不是上头有人?”
老太太猛的顿住脚步,声音比之往常的沙哑,多了些许清冽冽的感觉。
“一个赌徒,难不成还能指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去厂里上工,还能被评为模范工人?”
“要说厂里没人替他遮掩,都不正常。”
“在和你申大娘的闲聊中,还听说董晨的爸爸三四年前好像还升职了,在厂里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老太太不疾不徐,将所了解到的情况,合理的猜想联系在一起,带着天然的说服力。
俞非晚眼睛一亮“很有可能。”
老太太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年头儿,能在厂里上工,都是体面人。”
“普通的工人,在说亲事时都是香饽饽。”
“那能给董晨爸爸遮掩烂事,还能压住工人心里不平衡的,得在多上面。”
“不细想,心里梗的慌。”
“一细想,就觉得面临的是庞然大物,不是申老头儿能撬动的。”
“这里面的水,怕是深的我们都无法想象。”
老太太不寒而栗,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使劲儿的拢衣裳,都抵御不了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