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我没能找到他。”马奇科走到艾雷恩的面前,终于苦笑着说了出来,声音还是那样沙哑粗糙。
艾雷恩还是那样注视着马奇科,这回答是他在这多年来苦苦逃避却早已料到的。他看着马奇科,拍了拍他的肩,像是要拂去时间带给他的难以置信的衰老。“没关系了。”艾雷恩也苦笑着回答他,“至少你回来了。”
“其实不只我。”马奇科看向门外,那里还照射着炽热的阳光。他转回头看着艾雷恩,“知道吗,你有儿子了。”
“你可不像个会开玩笑的人啊。”艾雷恩笑起来。
“是雅米拉的。”在马奇科深邃的目光中显露出艾雷恩那惊讶的神情,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炎热的空气似乎凝结起来,使人窒息。
“你们两个可以进去了。”守卫依旧铁青着脸,费尔扬斯紧张的思绪被他那平静威严的沉重话音打断,他只觉头脑中一片空白,感到茫然而不知所措。他怯生生地望向巴斯卡,那个天真率直的大男孩只是一味笑着给他鼓劲,虽然费尔扬斯觉得他无法理解自己,却也由衷地感谢他。他俩小步地走了进去,步履轻的几乎难以听清。
艾雷恩认为自己已经收敛好了心情,然而当他看到那个迎面走来的羞怯沉默的少年时,他的心灵还是被他那惊人相似的容貌震撼到了。是的他长得跟他实在是太相似了,除了那双眼睛,那双犹如秋天的温科德河般平静温柔的眼睛,则与雅米拉别无二致。那个少女的面容再次在他眼前浮现,回忆的星火点点地闪现,又相继地在这现实的闷热空气中被无情扑灭。他只是看着费尔扬斯入了神,直到马奇科提醒他该说话了。
“你叫什么,我的孩子。”
“费尔扬斯,先生。”
那轻柔明亮的声音,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同样的清澈,同样的轻灵。
“孩子,不会有错的,不可能有错的,我是你的父亲啊!”艾雷恩周身都颤抖起来,他一把抱住费尔扬斯,让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费尔扬斯只感觉那力道使自己喘不过气来,但他却也觉得头一回感到这样温暖而安全,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永恒的休憩。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打湿了。他听到了马奇科那干巴巴的嗓音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还听见巴斯卡的哽咽声,他只是一味地说真好啊,真好啊这样的话语。他感觉这样很好但是却没有自己之前预想的那样幸福,他只感觉父亲对于他来说还是个陌生的词汇。眼前这个与自己这样相似的军人,就是他所谓的父亲吗?
“父亲,父亲。”费尔扬斯喃喃自语着。
“怎么了,孩子。”艾雷恩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柔和许多。
“当初我们是怎么分开的?”
艾雷恩稍稍松了些力气,费尔扬斯不知道这预兆着什么,他只觉得这个似乎他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终于从幕后跳上了台前,而且那种想要得到答案的欲望竟然如此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