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刘长锋那般的疑问,这位负责人这时眼中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极为悲伤的神色。
看着那柄虽然经过仔细消毒,但是依然还透着明显血红之色的军刺,无奈地缓声道:“取不下来…徐部长当时一直处于紧张的战斗状态,所以这枚军刺握得极紧,直到他的手掌肌肉完全僵化的时候,他都没有松开一点点,所以…现在…我们想尽了办法,都没有能取下来”
听着这位负责人的介绍,刘长锋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那只僵硬的手臂,还有那手臂上那些骇人的长长伤口,以及那上边凝结的血痂,手越发地抖动的厉害了起来。
他轻轻地再次伸出另一只手去,然后两手握着徐泽紧握着军刺的那只手,开始缓缓地搓揉了起来。
“首长…您不能…”看得刘长锋的动作,这位负责人大惊,生怕这位首长用蛮力将徐泽的手扳开,这将会对徐部长的手造成极大而且不可逆的伤害,赶紧惊声阻止道。
“放心,没事…”刘长锋这个时候脸上的威严之色早已经消逝不见,有的只是一片的温情,转头对着一旁那位十分紧张的负责人微笑了笑。
那位负责人对刘长锋的微笑,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听得首长说没事,他便也放下心来,但是身后的那位年轻人,却是心头却是大震,他跟了首长已经很多年了,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笑容。
这时,他的注意力不禁地放到了眼前的这位徐部长身上去,这位徐部长到底是首长的什么人?怎会能让首长这般模样?看了看那张年轻的脸孔,这个年轻人心头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是却很快地没有想下去,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该去揣测的。
在两人的注视下,刘长锋用双手缓缓地搓揉着徐泽的那只左手,缓缓地搓着,过得一阵之后,便缓缓地停了下来,而随着他双手的松开,那枚一直紧握在徐泽手心的血红军刺,终于被取了出来,出现在了刘长锋的手心。
而徐泽的那只左手,这时虚虚地握在空气中,似乎再没有那般的打眼,只是现在似乎变得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一样。
旁边的那位负责人这时胆战心惊地仔细看了看徐泽的那只左手,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对着身旁的这位首长,他也极为的惊佩,他们那么多专家想了那么多方法,都没有办法将这柄军刺从徐部长的手中取下,但是这位首长,只是用手那么轻轻几下一揉,便毫发无伤地将这枚军刺取了下来。
刘长锋静静地看了看手中的这枚军刺,看着这柄军刺上那隐现的血红颜色,还有那隐隐可感觉到的凶悍杀气,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将它递给身后的年轻人道:“收好它”
那位年轻人恭敬地双手接过那枚军刺,然后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绢,小心地包裹好之后,这才收了起来。
只有那位负责人看着两人的动作,还有那枚军刺欲言又止,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枚军刺被用白绢包好,被收起了起来。
“把单子揭开来…我看看…”随着刘长锋的示意,旁边的那位负责人伸手小心地将徐泽身上覆盖的那床白色床单全部揭了开来,这时他倒是没有了任何的犹豫,虽然他现在都还不知道眼前这为首长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也看出眼前这位首长只怕是和徐部长关系不浅。
随着徐泽身上的白色床单被揭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巨大疤痕布满全身,刘长锋依然不由地纷身一震。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刘长锋颤抖着伸出去,轻轻地抚摸那些巨大糙手的伤口,两眼泛红,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拼命,以你的实力,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都怪…爸爸…是爸爸不好…”
“都怪爸爸…爸爸现在才知道你,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努力…是靠着这样努力往前走…”
“你不知道你自己对这个国家的意义?”刘长锋满脸的愧疚和悲痛,喃喃地道:“我们刘家守护了这块土地近百年,但由于当年抵抗外藩的大战,渐渐后辈凋零,就连整个华夏现在也已经没有真正优秀的后辈新秀出现,咱们已经渐渐无法压制那些番外之人的蠢动了;”
“如果你还在,那么只要以后你还这么努力,就能够接掌刘家,继续带领其他人,守护住咱们的这块土地,用你的实力,不让那些化外蛮人,再有任何不测之心…”
“如果爸爸早一点知道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去冒那个险…你…你也别怪你爷爷…他也是为了整个刘家,为了刘家能够继续延续荣光,当年才会…都只怪爸爸…怪爸爸没用,当年没有能保护你们母子…都是爸爸的错…”
刘长锋喃喃的话语,旁边的人没有人能够听得清楚,但是…有一个人却是清晰地听到了那些话,那些话一句一句,一个字一个字随着他那正在努力恢复的精神力,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徐泽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还没有明显自主意识,但是自从那个人伸手碰到他的脸颊开始,他便已经感觉到了…
“那个人…是那个人…那个人来了…”徐泽用力地挣扎着,用力地挣扎着,想要从那黑暗之中醒过来,但是任由他如何努力,他都没法睁开眼来,甚至都无法表达出他心中的一丝丝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