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者不能白死。你们借正道之名,行滥杀之事,今天我也借天道之名,杀一杀你们这些假道!”
张锡坤吓了一跳,忙道:“上仙,能不能看在我,哦不,看在祖师爷的面子上,饶他们一命?奎生这人我知道,他嫉恶如仇,心中并无邪念,只是刚愎自用了些。子不教,师之惰。今天的事情,都因我教徒无方,上仙要责罚,就罚我吧。”
毛奎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师尊,是我的错!师尊不必为我求情,弟子的错,弟子甘愿受罚,若师尊因我而受罚,弟子死也不能瞑目的!”
陈寿亭等人也都俯地叩首:“上仙,我等甘愿和毛师弟一起受罚!”
李沐尘冷冷地看着他们:“让来让去,以为吃席呢?真当仙人心中无怒?!”
说罢,一跺脚。
轰隆一声。
整座天星观就塌了下来。
前后三进院,占地三五亩的天星观,三十几间房子,部塌陷,无一完存。
只剩下原先供奉在大殿里的太上老君,和正一祖师张道陵的神像,还立在那里。
而随着天星观一起倒下的,还有一大群人。
今天参与林家血案的,除了张道远,其余人,包括毛奎生在内,都在这一脚当中,肉身震塌,灵魂震散,连渣都不剩了。
仙人一怒,恐怖如斯!
待尘埃落定,张锡坤看着那一南一北,失去了屋宇遮盖的太上老君和正一祖师神像发呆。
毛奎生已死,他倒也不替这个弟子惋惜,人各有天命,不能强求。
李沐尘一脚震塌天星观,就是在告诉他,天星观不是永恒的,天师府也不是永恒的。
若所行不正,傲慢之气不收,那么总有一天,天师府也会倒掉。
而李沐尘这一脚,留下了太上道祖和正一祖师的神像,是告诉他,庙会塌,而道不会塌,正一这一脉不会塌。
张锡坤伏地颤声道:“多谢上仙指点迷津!”
李沐尘知道张锡坤懂了,朝他点点头,然后看着呆若木鸡的张道远说:“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吗?”
张道远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这些人是贫道叫来的,按理贫道比他们更该死,不知上仙为何……?”
李沐尘说:“还记得当初我来要朱砂符纸,我走后,你在院子里焚香祷告吗?”
张道远猛的想起,那天冯天明陪李沐尘来求丹砂符纸,他们走后,天星观平地惊雷,剑气飞天。
他当时以为是有仙驾路过,才焚香祷告。
现在才恍然,那仙驾,就是眼前这位李公子啊!
“张天师,我这样罚他,你认不认可?”
“甚好!”张锡坤应道。
李沐尘点点头,一抬手,手中多了一把桃木剑。
“这是天师剑,我偶遇林萧,他被阴龙所杀,临死将此剑托我送回天师府。原本我今天就要交还给你,但你刚才也说了,今天的事,是你教徒无方,也要承担责任。所以——”
他随手一掷,天师剑飞出,落在那樽天师神像面前,整把剑都没入了地下,只剩下一个剑柄尾端露出在地面。
“我现在要去追那驼背妖人,等我回来,再取剑还你。此剑留在你祖师爷座前,也不算我侮你门派。”
说罢,御剑而起,化作一道金光,裹住林尚义,飞天而去。
望着李沐尘消失的方向,张锡坤赞叹了一声:“真仙人也!”
张道远痴痴地看着,回想起过去小看李沐尘,把他当成旁门左道之徒,心中一阵惭愧。
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修行人的傲慢习惯改掉,从此做个谦逊的道士。
陈寿亭跪行几步,扶住张锡坤的手臂:“师尊请起。”
张锡坤却一动不动,望着前方的两座神像,道:“祖师爷尚无片瓦遮盖,我有何脸面站起来?李仙人说得对,我们该好好收一收这傲慢之心了。就跪在这里吧,什么时候天星观盖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张道远一听,顿觉压力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