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这个“养女”送走了。
宋府,客院。
“哈哈哈哈!”薛丁听着师弟的回禀,抚掌大笑。“这个桂嬷嬷办事还不错,刘家人能重新重视起来杜大姐,桂嬷嬷定是功不可没啊!”
杜远岫也微微轻笑了一下,语气歉然的对春娘道:“只是,如此一来,到底还是误了春娘。”
春娘的伤处已经结痂,薛丁嘱咐她要多下床走动走动,活络气血,此时正由莹莹扶着在地上慢慢试着走路。虽还不能迈开步子,但和只能趴卧在床上的日子比起来,春娘的心情好了很多。
听到杜远岫的话,春娘展颜一笑:“杜公子哪里的话,如今我能彻底断了过去种种,不用过以色侍人的日子,倒是应该谢谢老天让我遇到了莹莹才对。”
这几日以来,莹莹每天一大早就跑来陪她天南地北的聊天解闷儿,明里暗里的开导她,所以她也渐渐想开了。
人生在世不过数载,她何苦为了百年之后的香火苦恼,反而白白浪费了眼下的诗酒年华。
“所以,杜公子切莫再要如此自责,此事于春娘而言,可是欢喜更多些的呢!”春娘扶着杜莹莹的手借力,笑着跟杜远岫答话,神色轻松,发自肺腑。
杜远岫起身,向春娘垂袖拱手道:“春娘不嫌弃,跟莹莹一样,叫我一声大哥吧!你我二人以义兄妹相称,以后就跟莹莹一起住,你姐妹二人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春娘松开莹莹的手,端庄向杜远岫一拜还礼。“承蒙大哥不弃,春娘感激不尽。”
“哈哈哈,好!以后咱们就多了个真正贤惠的妹妹啦!春娘以后也跟莹莹一样,叫我一声薛大哥吧!”薛丁朗声大笑,对着春娘说话,还不忘瞄一眼旁边的杜莹莹,借着夸赞春娘的机会挤兑她。
杜莹莹冲他做了个鬼脸,上前扶着春娘道:“姐姐不要平白被他骗去了一声哥哥,我平时都直接叫他薛丁的!”
“没大没小!”便宜没占到,反被她将了一军,薛丁气呼呼的板起俊脸,想拿出点哥哥的样子来。
屋里众人俱被他装凶狠的样子引得哈哈大笑。
“春娘暂且委屈一些时日,在家里好生休养。为了顾及婶婶,所以先把她送回刘家,待过些时日,我们再做打算。”杜远岫神色从容,成竹在胸。“或是送你远离兴城,或是让他们远离兴城。春娘放心,忍过了这段日子,以后便不会再跟他们有瓜葛了。”
“大哥跟我外道了。”春娘笑笑,“我哪有什么委屈的,你们平时在外走动惯了,觉得人多热闹,对我来说,这在家里才是难得的清闲呢。”
薛丁大呼自己也想退隐江湖,不用天天背药书,去出诊。
说的自己仿佛是天下最惨的人。
两个姑娘被他逗得笑作一团,钗环作响。
杜远岫也跟着勾起嘴角轻笑,眼神宠溺的望向妹妹的放心,视线落在她领口微微露出来的一段红线上,目光里一闪而逝的阴沉。
“哥哥说,我们明天收拾一下,傍晚就走。”
杜莹莹摘下脖子上的和田碧玉挂坠,对着烛火细细的看水头。
他给她带了好几次东西,她怕哥哥发现俱不敢留下,都是放在手里把玩一夜,第二天就让他带走。
宋谦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到底是有点不大悦意。前日拿来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碧玉水滴坠子,上头嵌了金扣,仔细看去,金饰部分处用小小的楷体写满福字,清晰可见,字字分明。
跟他手上新添的那个碧玉的扳指是同一块玉上的。
说是给她穿了红绳贴身佩戴,藏在衣服下面,没人能看的见。
烛光透过碧玉,水润通透,细腻无瑕,杜莹莹看着绿油油的晶莹剔透,抿着嘴笑。
“怎么突然要走了?”宋谦今天站的离她远远的,指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他伤寒反复不愈,她又最受不得冷,宋谦这次心定已决的不要靠近她。
“我也不清楚呢。”杜莹莹转身看向他的方向,一双秋水侧映烛光,水波潋滟,风情万种。
她想过去抱着他撒娇的,可是他今晚实在躲的厉害,猫捉老鼠似得,好没趣。“晚上我们在春娘那里吃了晚饭,大哥突然说要提前带远山回去读书,让我们也跟着回去。春娘也跟我们一起走。”
宋谦沉下目光,没有说话。
杜莹莹看不清阴影里他的面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时间二人静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