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生摸完骨，已经可以预判到这位女患者的生存期不会太长了。“过几天就回家吧！我家的钱已经因为给我治病，基本上花光了。”女子虚弱的回答道。她的鼻孔插着氧气管。即便如此，因为肺癌晚期，肺功能受到严重影响。她只是简单的说两句话，便已经气喘吁吁。很多癌症晚期的病人，生存质量普遍很差。肺癌患者最难受的就是癌细胞转移后的癌痛，还有肺功能受影响后的呼吸减弱。别说是肺功能减弱，就算正常情况下，堵住一个鼻孔都会让人感到特别难受。那种憋闷感，是常人难以想像的。“老婆，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男子并没有上前关心妻子的病情，而是拿着手机对着李敬生与妻子拍摄。医生和护士，面对这种随便录音、录相的家属、病人，其实非常反感。因为当患者悄悄录下视频或者双方的谈话，肯定不是想着纪念一下。而是有可能成为它日把医生告上法庭的证据。“你这是在录像吗？”李敬生询问男子。“对，我平时会拍一些视频分享到网络上，吸引一些粉丝。以此来赚钱，支撑我老婆的治疗费。”男子很坦然的答道。李敬生尽管心里有些不快，但是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这对年轻夫妇为了治病，已经花光了积蓄。通过分享一些抗癌的经历到网上，吸引粉丝，然后卖货或者直播时获得打赏，又或者一些好心人亲自到医院送红包。这都能为他们赚取到一些医疗费。李敬生能理解他们的不易。“你老婆的主治医师是赵红乐主任对吗？”“对！”“我帮你老婆治疗前，需要得到赵主任的允许。你现在可以带我去跟赵主任沟通一下。”李敬生见到这个男的偷偷拍视频，出于谨慎，他不敢再随意给患者治疗。一切都按正常程序来。这样可以避免纠纷。帮人是一片善心，但是因为帮人，最终被反咬一口的例子也不在少数。“行，我现在就带您去赵主任的办公室。不过，不知道赵主任在不在。”男子带着李敬生前往赵红乐主任的办公室。他们的运气还不错。赵主任还没有下班，正在查看着手下医生写的病历与病程。还有三名规培生跟在后面看着。现在很多教学医院都流行本硕博连读。特别是专硕，跟着导师学习，往往都需要到医院规培，学习实践操作。等到毕业时，规培结业证，硕士毕业证，都可以拿到手。然后还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也会在这个时期考过去。这就是常说的四证合一。只要硕士毕业，就可以进医院直接工作了。这也是为什么本科生的规培时间是三年，有规培证的硕士生，却可以直接走个过场，然后上岗。还有，硕士生晋升主治医师的时间只需两年。当然了，现在本科医学生就业的难度，完全就是地狱级。想要进好一点的大医院，都是拼命读研。以前有个硕士证，进大医院会有很不错的待遇。现在就有点夸张了，像江离市内的大三甲医院，热门一的科室，基本上都是博士起步。甚至会出现一堆的博士后。据李敬生知道的，侨邦医院的热门科室，就连博士后都不一定稳进。被淘汰的机率非常高。“赵主任，这位是……”女患者的老公敲门进去后，立刻介绍李敬生的身份。“我知道，我知道，李敬生医生，是吧？”赵红乐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医生，满头的灰白色头发，让所有人都明白，想要当硕士生导师并非易事。“没想到赵主任知道我的名字，还真是让人有点受宠若惊。那个得肺癌的女患者，我刚才去病房看过了，骨折有点严重，但是可以尝试手法正骨复位。在操作之前，需要先问问您的意见。”李敬生道明来意。他在赵红乐这位主任医师面前，毫不露怯，显得十分谦逊。“李医生的技术我了解过，没说的。只要你觉得可以操作，随时可以帮她正骨复位。我看那个女患者特别坚强，也很乐观，但是痛得都已经不成人样了。遭罪哦！”赵红乐说到女患者的病情，连连摇头。“是挺遭罪的，不过我看遭罪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李敬生话里有话。他相信这一点，赵红乐也是非常清楚。“看来李医生果然是名不虚传呐！只是给患者看看，就能知道她的情况。你可是难得来一次我们这边，是稀客，也是贵客，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茶？”赵红乐起身亲准备亲自给李敬生泡茶。“赵主任，您别忙活了！过来打扰您，就是为了先问问您的意见，既然您同意了，那我现在就去给患者正骨复位。您忙。”李敬生告辞出来，直奔病房。女患者的老公跟在后面，低头摆弄着手机，应该是在剪辑视频之类。也可能是在回复网友的留言。进入病房后，李敬生开始为女患者正骨复位。以他现在的正骨本领，自然没什么悬念。为了减轻复位过程中给她带来的疼痛，李敬生跟她聊天。“平时都是你老公陪在身边照顾吗？”“对呀！我很小就没了妈妈，现在只剩爸爸一人。但是他的腿脚有点不好，在老家做活，赚了钱都打过来给我治病了。”说着说着，女子的眼泪就流出来了。生病以后，亲人的关爱最能温暖患者的心。甚至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你有这样一位爱你的你爸爸，还有一个守护你的贴心老公，这已经很幸运了。我要给你正骨了，会有点痛，你忍一忍。”李敬生的话音刚落，她就用双手死死抓住被单。脸上也是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好在时间极短。很快就好了。“嘿，先别拍视频了，过来帮我托住这里，我给你老婆把体外固定做好。”李敬生对女子的丈夫说道。“好滴！”男子托住妻子的腿部。“李医生，已经复位成功了吗？”“对，已经复位好了，但是需要再拍个片子复查一下。”李敬生点点头。给女患者打好外固定的夹板后，李敬生又给摸骨检查了一遍，骨位已经正常。骨折处几乎摸不到骨线了。“平时多给你老婆吃点有营养的食物啊，你看，她都瘦成这样了。”李敬生对男子说道。“有弄鱼啊，鸡肉啊给她吃，但是她老是吃了就吐。”“化疗后会有一些负作用，呕吐是正常的。化疗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更需要营养来支撑。”李敬生说完，没有再看这名男子，而是看向女患者。“这个红包给你，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想吃什么，让你老公去买，如果住在医院的话，直接打电话订餐也可以。太瘦了，要多吃一点。有时间也可以给你爸爸打两个电话，聊聊天。”“不行不行，您给我治病，我们应该付您医疗费，您怎么还反而给我红包呢！这不行的，我不能拿。”女子连连推辞。李敬生扔下红包就走。“好好照顾你老婆，做男人，如果亏欠自己的妻子，即便赚再多的钱，也会良心不安。”这句话是对患者的老公说的。“好的好的，我肯定会好好照顾我老婆的。谢谢李医生。”男子当面表态。只是李敬生却是暗自摇头。给女患者正骨复位时，这个男的一直在拍视频。即便后来，李敬生看到女患者疼得厉害，故意叫男的过来托住她的腿。但是男的只问了李敬生一句，复位成功了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问问老婆是不是很痛。久病床前无孝子。李敬生来之前，本以为是这是一个可以感动天，感动地的爱情故事。只是感受过那个男的一些细节后，他的心中已经明白，这个男的是个‘好演员’。也就在他走后，女患者拆开红包。“哎呀，整整一千五百块钱呢！这位李医生怎么给这么多钱呀！”“兴许人家有钱，想要帮帮咱们呗！这钱你收着，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医疗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男子对妻子说道。“还是给你拿着吧！我这个样子哪都去不了，你用它们给我交医药费。”女子听到丈夫这么说，把钱全交给了丈夫。她住院一天的花费也确实不小。……李敬生从侨邦医院出来后，连涛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促了。“敬生，什么时候能过来啊？这两个肠镜患者都已经做好了镜前准备，只等着你过来了。”“我马上过来，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李敬生打了个车，赶往人民医院。两家医院相隔不算特别远。这也让彼此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他的肠镜业务发展得还不错。第二医院、人民医院，经常会有这方面需求的患者。这个世界，有钱人还是挺多的。他们不怕花钱，只要治疗安全有效就可以了。哪怕做检查也是一样。安全最重要。李敬生的肠镜技术已经是一流水平，随着他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渐渐有了一些口碑。他的团队现在接的活，有些是通过患者介绍来的。对此，他自然是来者不拒。用心服务好每一位患者。当他赶到人民医院的内镜室，蒙洛、亚妮都已经到了。连涛则是陪着患者聊天。不然的话，患者等得焦急，怕是要发火骂人了。这些患者可不是普通患者，他们舍得花钱，但是对服务的要求也很高。李敬生赶到后，立刻为两位患者逐一做肠镜。第一个患者发现了三颗息肉，直径都不大，低于05厘米。而且没有恶变的征兆。李敬生建议患者暂时不做手术，只要一年复查一次肠镜就可以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