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沉毅也才会放心北上,去趟这趟浑水。
张简一路相送,一直把沉毅送出城五六里路,这才与沉毅分别。
与张简分开之后,沉老爷才上了自己的轿子。
是的,这一次,沉老爷算是第一次正经坐了一回轿子。
因为他这一次,是正经以钦差身份出行,一路上以钦差仪仗北上,以钦差的身份,代天子巡视淮河水师。
倒不是沉老爷摆谱。
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以赵阀的势力来说,如果不这么干,而是“微服私访”,那么可能人还没有到淮河水师大营,就被人给弄死了。
这个钦差仪仗,钦差的身份,对沉毅来说,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大陈的淮河水师大营,非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在整个淮河沿线都有布防,不过淮河水师的总兵府,却是有确定位置的。
这座总兵府,位于建康偏西北方向的凤阳府城里,就在淮河边上。
凤阳府距离建康不算太远,差不多也就是三百里左右的距离。
只不过因为,沉老爷用了钦差仪仗,行进的速度要慢了很多,三百里的路,估摸着要走十来天才能赶到。
一直等到第八天,沉毅的钦差仪仗,才终于到了凤阳府境内。
刚进凤阳府,沉毅明显就感觉到,附近的“眼睛”多了起来。
他也没有在意,依旧每天该有多远走多远。
等到第九天上午,终于有一队骑兵,出现在了沉毅的钦差仪仗面前。
骑兵队伍里,为首的一个年轻人,很是干脆利落的跳下马,然后拦在了沉毅的轿子前,对着沉老爷抱拳行礼,声音低沉。
“淮河水师千户赵涿,奉赵大将军之命,前来迎接钦差大人!”
他声音很大,轿子里的沉毅,也听得清清楚楚。
沉老爷掀开轿帘,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赵涿,然后矮身下轿,走到了赵涿面前不远处。
他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赵涿,两只手揣在了袖子里:“原来是老熟人,赵公子还认得我否?”
“认得。”
赵涿抬头,不卑不亢。
“是两榜出身的沉翰林,我们旧日在建康见过。”
“怕不是见过这么简单罢。”
沉老爷笑眯眯的问道:“令妹许人了没有?”
赵涿闻言,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随即微微低头:“赵某家事,恐怕不需要与钦差交代罢?”
“与故人闲聊嘛,赵公子何必这么生份?”
赵涿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钦差大人还公事公办罢,我与大人,没有什么私事可聊的。”
“这可是赵公子自己说的。”
沉老爷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澹澹的说道:“撇去私交,那咱们就公事公办。”
说着,沉毅打量了一眼赵涿,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属下们,澹澹的说道:“赵公子现在,是淮河水师千户了?”
赵涿默默点头:“是。”
沉老爷背着手,静静的看着赵涿:“五品千户,见到朝廷的钦差,便只是抱拳了事?”
赵涿勐地抬头,看向沉毅。
的确,他刚才对沉毅行礼,的确有些不合规矩了。
要知道,沉毅现在可是代表皇帝的!
莫要说他这个五品的千户,就是从一品的大将军赵禄,此时见到沉毅,按照规矩,也应该跪在地上给沉毅磕一个!
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
赵涿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随即,他咬了咬牙,退后几步,缓缓单膝下跪。
他的一众下属,也跟着单膝下跪,对沉毅低头行礼。
赵涿语气生硬而又冷漠。
“淮河水师千户赵涿,拜见钦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