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离开书院之后,便坐轿去了一趟府衙,与陈府尊见了一面。
两个人见面的气氛非常融洽,陈府尊仿佛不知道张县尊先去了一趟甘泉书院,而张县尊也仿佛没有去过甘泉书院一般,这一对上下级之间交谈甚欢,在府衙的书房里足足聊了小半个时辰,张县尊才起身离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提前认识,是许久未见的至交好友。
张县尊离开府衙之后,又回了县衙,开始接手江都县衙的差事。
现在,江都县衙正在清理抄没的粮商家产,以及暂时代替粮商的作用,由官府出面,在江都的各个粮行,按照市价售粮,从而保证江都城稳定。
但是官府是不能做生意的,因为裁判不能下场参赛。
因此,江都县衙做粮食生意只是暂时的,江都府空缺出来的粮食市场,需要有另外一批人过来填补,接手江都市场。
或者说,分掉这块蛋糕。
江都府是个富庶之地,虽然只有一府之地,但是也算得上是一块肥肉,更重要的是,马员外等江都粮商的老家虽然在江都,但是他们的辐射范围却在整个京畿,任何人吃下这个空缺,都可以过几个肥年。
事实上,马家等粮商刚倒下没几天,外地的粮商就开始进入江都城,有些聪明一些的,已经在开铺子卖粮了。
不过城里那些被官府抄没的粮铺,有天然的区位优势,这些外地粮商涌进江都,一时半会之间也很难把江都的粮食市场吃下去。
而新任的张县尊到任江都之后,先是在江都城里走了一圈,然后把江都城里所有被粮行抄没封存的粮铺走了一遍,在短短三天之后,他就弄出了一份名单,送到了江都府衙。
江都府衙的书房里,张简张县尊把手里的名单递了上去,然后看向陈府尊,微微低头道“府尊,江都的粮商被抄没的家产还有铺面,抄家所得大部分上缴户部了,但是这些粮铺的铺面户部却带不走,一时半会之间也没有办法变卖,下官跟户部来江都抄家的几个官员商量过了,他们同意把这些粮铺留在江都,由我们江都官府处理。”
听到张简这番话,陈府尊抬头看了这位年轻的县尊一眼,心里暗自冷笑。
当初户部的官员态度非常强硬,一定要把江都粮商的所有产业统统收缴国库,包括这些粮商的房产,田产以及铺面,江都府衙也跟户部的人沟通过,但是一直迟迟没有结果。
江都距离京城太近,可不是什么皇权触及不到的地方,因此陈府尊也不能与户部的人硬来,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而这位张县尊,刚到江都才多久?
他几句话,便从户部手里,把粮商的粮铺给要了下来!
张简说完这番话之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府尊,如今江都大粮商之中,有大半都被朝廷抄家,城里的粮食售卖,是我们县衙在负责,但是这样毕竟不是办法,下官的意思是,由官府出面遴选一批义商,由我们江都官府发牌,许他们在江都售粮,并且可以把原先江都粮商的粮铺或租或卖给他们,让他们在江都经营。”
说到这里,张县令顿了顿,继续说道“府尊您在江都时间长,也亲历了前不久粮商勾联涨价的事情,有官府出面来招商,就可以限制这些新入江都的粮商,防止他们再一次坐地起价,哄抬粮食价格。”
陈府尊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张简把计划说完,等到张县尊说完了自己的看法之后,陈裕才从他手里接过这份名单,大致看了一遍之后,抬头看了看张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张县令刚到江都,就开始为江都百姓办事,这自然是好事情,不过既然户部把这些粮商的粮铺交给了我们江都官府,这些铺面,是不是应该由府衙来分配?”
“这个自然。”
张简似乎预料到了陈府尊这句话,他笑着说道“府尊您是咱们江都的首宪,江都的事情自然由府尊安排,下官今日来见府尊,便是为了向府尊禀报此事,拟订的粮商名单,也只是给府尊一个建议,如果府尊不采纳,便由府衙来做这件事,我们县衙便不再过问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