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的凶残远远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侍卫们尽管死尸狼藉,并没有任何人退却,流云宗六人从侍卫头顶飞跃而过,长剑瞬间布下一片浑然的剑气。
六柄剑一起出鞘,仿若六道闪电,人未至,剑上的剑气早已撕裂空气,发出嗤嗤的响声。
破镜浑身毛发竖立,发出巨大的怒吼声,钢铁般的脚掌踩踏地面,无数沙石碎屑飞溅激射。
蒋仲虎依旧沉稳的地发出羽箭,慧月面无所动,宫女车上那位年老车夫怒目圆睁,双手握着陌刀长长的刀柄。
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只是一名年老体衰的马夫,却不知道曾经在揽月关抵挡妖族敌国,是那次最惨烈的守关战役中唯一生存者。
卓藏锋悄悄捏了三支羽箭。
蒋仲虎射向破镜鼻孔上的箭镞,大多数被破镜喷出的红色玄气击落。
外面杀声震天,公主坐在马车内竟然无动于衷。
卓藏锋真有点怀疑这个公主是不是聋子。好在这次挑选的马匹都经过战事,若不然一旦受惊,疯狂奔跑起来,还真不好控制。
修行者的剑气道道迅捷,杀伤力十足,虽然不能切入破镜肉内,但也多次划伤它厚重的毛发。
六人配合默契,身形飘忽,时而高纵,时而低窜,破镜猛烈的攻势一时不能凑效,无法冲出剑气包围,气得怒吼连连。
这是一种力量与耐力的比拼,破镜固然凶悍,但在六名修行者的剑下只能看到明晃晃的剑光,根本捕捉不到任何人影。
它身躯硕大,攻势猛烈之下太过损耗元气,每消耗一重,他原本庞大的身躯就缩小一些。
周再至看到这种情形,立刻高声喊道:“凶兽已是强弩之末,耗光它体内玄气。”
再斗下去,破镜身躯慢慢变得一只山羊那么大,卓藏锋松了口气,这家伙终于要支撑不住了。
然而事情并未他想象的那么乐观。
经过这番苦斗,流云宗六人的元气也损耗的差不多,长剑上已经没有光华烁烁的剑气,只是拼着一股狠劲向着破镜攻击。
破镜身躯变小,攻击的速度却是更加快捷,虽然没有了方才的虎虎风声,但锋利如勾的脚掌抓到肉身之上也会拉出几道长长的口子。
慧月冷眼看到流云宗弟子,只见他们有的步伐凌乱,面色苍白,显然丹田气海中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元气,冷笑道:“几十年前,流云宗就以脓包闻名于大唐,如今却更加脓包,真是青出于蓝!”
卓藏锋听着女尼口气,似乎与流云宗有极深的过节,想想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他才没有功夫搭理,况且眼下虽然阻止住破镜攻来,胜负依旧未分。
剩下的侍卫紧紧围在公主车架前,面向敌方,手中长刀斜提,随时准备替换流云宗众人。
慧月又一次冷笑道:“流云宗也能拼命,再斗下去只怕他们会受到极重的内伤。”
老车夫抡起陌刀,说道:“我去!”
慧月并不看他,冷冷说道:“你好不容易从揽月关捡了把老骨头,难道想丢在这里?”
老车夫概然道:“保护主公,何惧生死!?”
说着跳下马车就要冲过去,慧月朝着他的背心伸出左掌,一道轻微的元气击在他的后背,他竟然身不由己退了回来,并且乖乖端坐在马车上。
激斗声传来,风吹过深谷,他就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慧月哼了一声:“有我在,哪里轮得到你出手?”
蒋仲虎的羽箭此时也失去了作用,射光自己的箭囊,又拿过侍卫送来的箭囊,然而此时破镜动作迅捷,每每可以躲过他射来的羽箭。
破镜吼叫着,发泄着愤怒,它的身上布满剑痕,虽然伤不及骨,但那皮肉的疼痛也并不好受,狂怒之下这个凶兽早已失去理智。
终于有两名流云宗弟子元气枯竭,体力不支,在段尘的命令下退却。
破镜攻势也变得缓慢,胸脯起伏的幅度很大,显然也是力不从心。
又有一名弟子退去,此刻场间就剩下段尘与周再至和刘处微三人。
蒋仲虎为防止发生料想不到的变故,没有下令让侍卫们上前,此时保护公主殿下最为重要,其他的事情,即使流云宗全部血染当地,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盛唐国并不是没有抚恤政策,流云宗自然可以享受,这位戎马生涯的校尉心里,在战斗中死亡不下于凤凰涅槃,那是天下最光荣的事情。
破镜洒落地面的斑斑血迹,流云宗等人凌乱的踩下的血脚印,无不述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凶猛的破镜眼中光芒黯淡,再也不复当初的王者风范,它长长的尾巴无力垂在地上,双腿颤抖,显然无力支撑,终于扑倒在尘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