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恩典!”妇人满脸的泪痕,声音中带着一股令人心酸的哽咽,跪坐着,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嗯!”皇后娘娘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又道,“你且去吧!”
闻言,妇人浑身一颤,随即心头一喜,她不仅成功的保住了性命,并且没有受到任何的责罚,全身而退,而这些全都是惋笑如的功劳。
惋笑如静静地看着那妇人,只见她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之后,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低眉顺耳,恭敬地向后退去,然而却在转身之际,妇人却突然抬起了头,充满感激地望了惋笑如一眼。
惋笑如一愣,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竟下意识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来,而后冲着妇人充满善意的点了点头,那绝色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真诚的淡然,全然没有妇人平时所见的那些贵族公子小姐,在看到她时,那种不屑与鄙夷的神情。
妇人心头一动,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再次彪溢了出来,神情上有些略微的失态,心神不宁之际,妇人脚下突然加快了速度,仓皇而去。
当时只因惋笑如的善念一闪,便与这名青楼女子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结下几许的不解之缘,以至于到最后,苦苦纠缠,不知道是所谓的缘,还是解不开的孽!
而与此同时,皇后娘娘也抬起了头,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视在妇人离去的背影上,而此时她的注意力,却意不在妇人的本身,而是在当时洒落到她身上的那杯茶渍上。
已经失去水分的茶叶,经风一吹,原本就枯黄的叶子,此时更加的焦黄了几分,四周的叶齿无精打采地蜷缩着,蔫蔫地粘在妇人的衣服上,看上去毫无生机。
皇后娘娘眯了眯眸,只是略略地扫了一眼,见惯了奇珍异宝,眼神毒辣的她,轻易便判定出,这茶叶的品阶极差,恐怕即便是官员家中略微受宠的妾氏,也是不屑去享用这种烂茶的。
可如今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相府唯一嫡女的房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惋笑如还特意嘱咐过要给自己上最好的清茶,可如今这最好的清茶,却也是这最次的下等货,可想而知,惋笑如在这府里过的是怎样悲惨的日子!
宠妾灭妻,这成何体统?思及至此,皇后娘娘顿生不悦,眸光突然扫向了惋天雄,语气怪异,似笑非笑的道:“惋国相,圣上近日来是没有给你发放俸禄吗?”
“啥?”突然被点名,惋天雄顿时一愣,下意识抬起头,愣怔地望着皇后娘娘,但转瞬之后他便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赶忙下意识的回答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我朝圣主雄韬伟略,仁慈宽厚,对待下官极好,又怎么会出现克扣俸禄之事?”
“哦?那既然如此,可是相府遇到了什么难处,才导致生活上略有拮据?”闻言,皇后娘娘轻轻地点了点头,凤眉一扬,却又继续问了一句。
而惋天雄恭敬地低垂着首,眉宇间登时弥漫上了一抹狐疑之色,不知皇后娘娘如此一问究竟是为何,相府的生活拮据吗?单是这府内富丽堂皇的建筑装饰,便可以瞧出,堂堂的相府财力雄厚。
当然,这衰败的绾云阁除外,突然惋天雄瞳孔猛缩了两下,一想到这,他似乎是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图,随即眸光不自然的闪烁了两下,惋天雄尴尬的道:“呵呵,皇后娘娘就不要拿老臣打趣了!”
“那就是因为惋国相宠妾灭妻,在你的纵容之下,所以才致使嫡女的院落在相府里,最为衰败,吃穿用度,却连你的这些卑贱的妾氏都不如!”皇后娘娘眸色一沉,语气中隐隐带着怒意,大力的一拍桌面,并不准备就此放过惋天雄,“成何体统?惋国相,你可知罪?”
话落之后,惋天雄浑身一震,低着头,赶忙惶恐的道:“老臣知错,老臣平时日理万机,心系国家大事,在家宅琐事上倒是有些疏忽了,是老臣粗心大意,皇后娘娘教训的极是。”
惋天雄苦涩的动了动唇,被皇后娘娘当众训斥,这张老脸隐隐有些挂不住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随便找了一个说辞,想草草的应付过去,而心中却是对惋笑如这个扫把星反而更加的不满了。
而旁边的惋笑如,则是微微抬起头,余光恰好扫到了惋天雄眼里的神情变化,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哼,疏忽?”皇后娘娘眸光流转,翻了翻白眼,嫡脉在府中是何等神圣的存在,如果不是惋天雄的刻意纵容,更有甚者,也许就是他的直接受意。
否则,这贱婢与下人们又有几个狗胆敢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到这种明目张胆的地步,肆意打压惋笑如这唯一的嫡脉之嗣?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胸中气血翻腾,冷冷地一拂长袖,而后负手而立。
她心中虽然非常的不悦,但是惋天雄毕竟是一国之相,在这件事上,她只能多加斥责,但却不能有任何具体的行动。
见先前埋的暗线已经发挥作用了,惋笑如不由得好笑地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惋天雄,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
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想让皇后娘娘斥责惋天雄几句,又或者是让皇后娘娘知道自己的窘境,借以改变生活这么简单,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