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给老天爷看。”年玉莹狠狠盯着他,“这世上,善恶有报。”
“你说我恶有恶报?”暮云挑眉。
年玉莹嗤笑两声,“天知道。”
暮云点头,“是啊,天知道。杀的人多了,也就麻木了。早就忘了所谓的善恶报应,想想那些年死在沙场上的军士们,不也都是死得冤吗?人活着,总希冀老天爷给个报应,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哥哥葬在哪?”年玉莹哽咽了一下。
“随手埋了,天知道在哪。”暮云冷了声音,“滚出去。”
年玉莹咬唇,快步离开。
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想着这些日子一来自己遭受的凌辱,想着后院那些姨娘的死状,想着从前的将军府,想着回不来的年世重。
眼泪不争气的滚落,这世上,她如今唯一值得期许的,便是二王府。
只要嫁到二王府,借助暮云的手,扶植二皇子登位。到时候母凭子贵,等二皇子做了皇帝,她一定可以让二皇子杀了暮云。
那么这个孩子的秘密,就会成为永恒的秘密,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
而到了那时,她才算真正的周全。
暮云站在窗前,心腹快速进门,“将军。”
“二王府什么情况?”他问。
心腹道,“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只说昨夜有御医前往诊治,不知是二皇子还是府中人。”
“昨晚,二皇子跟谁接触过?”暮云复问。
听得这话,心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似半道拦了一辆马车,下来的是个女子。因为隔得远,属下等不敢靠近,所以没看太清。将军吩咐过,盯紧二皇子,所以——谁也没注意那名女子。”
暮云骇然蹙眉,“女子?什么样的女子?”
心腹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说了那女子的身高。
“身穿素衣?”暮云问。
心腹连连点头,“身姿曼妙,直接上了二王府的马车,而后去了江边与二皇子相见。”
“后来呢?”暮云袖中握拳。
心腹想了想道,“后来好似不欢而散,该女子自己走回去的,二皇子并未相送。属下记得,此后二皇子便是被人搀出亭子,好似受了伤,但隔得远,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外伤。只是觉得虚弱,是被托上马车回府的。”
闻言,暮云低笑两声,竟然带着几分潮冷的蔑笑,“她那性子惯来如此,下去吧,继续盯着二王府就是。”
心腹颔首,随即退下。
提笔新墨写折子,趁着边关战事未起,早点让年玉莹与二皇子完婚,这事早了早好。仿佛心情不错,暮云面带喜色。
写完了折子,交给底下人送入宫闱,一眨眼谁都找不到暮云去了何处。
今日下着蒙蒙细雨,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将至,雨也开始细细密密的下着。雨风微凉,扑面而来更是凉的透心。
回到家,自然是第一时间去见父亲上官凤。
早前因为回来得急,又带着郡主,上官靖羽便让管家带了个信。管家道,相爷这段时日修身养性,整日在祠堂旁的小佛堂里礼佛,不见任何人。
“哎,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萧玥问,“毕竟,是我把你带出去的,我该跟你爹解释解释才好。”
“我爹——早就明白我是将计就计,郡主放心就是,毕竟是父女,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你要是觉得无聊,可去街上逛逛。”
萧玥点了头,“那我出门逛一圈,你若有事,让素言速速来找我。我是郡主,你爹不敢拿我怎样。”
上官靖羽含笑,“知道了,郡主。”
语罢,上官靖羽小心的走进了祠堂。
祠堂静悄悄的,除了指定的清扫奴仆,其他人是压根不许进入的。因为下着雨,屋檐上的水滴吧嗒吧嗒的打在地上,撞出一朵朵沁凉的水花。
上官靖羽拎着裙摆走在回廊里,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了祠堂一侧的小佛堂外头。
佛堂里燃着长明灯,淡淡的檀香从门缝里透出来。因外头的雨雾,香气变得有些清凉,让人无比心安。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轻轻推开了门。
静谧的佛堂内,明灯因为风吹而左右摇曳。
她关上门,脚步轻柔的走过去,佛龛前,跪坐着虔诚的教徒,轻轻诵读着泛黄的经卷。他的声音很轻,但很熟练,可见这卷经书,他已烂熟于心,早已读过千百遍。
上官靖羽愣在那里,她从不知道,爹也有如此静心的时候。
摒弃一身浮华之气,就如寻常人一般,虔诚诵读,长跪不起。≈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