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抬头,睁着一双眸色透亮的桃花眼,道:“怎么了?我弄疼阿尧了吗?”
语气小心翼翼的,又带着他自己没有发觉的软糯。
“并无。”靳尧垂眸,转了回去。
得早些结束这无甚所谓的情劫,快些回到神界。
…………
两人的婚期被安排得很早。朝家请大师来算的日期,最近的吉日也要两月后,朝辞却觉得下月的中旬也是好日子。离现在不到一月。
这哪是觉得那是好日子,分明就是迫不及待想成婚。
众人哭笑不得,见他执意如此,大师也说那天虽算不上上等的吉日,但也并无不妥之处,便也随他了。
反正这娶男妻,也不过是由着他胡闹罢了。
随着婚期将近,朝辞也开始忙里忙外,老爹见状不知自己是该欣慰还是无奈,这还是这孩子第一次帮家里忙活这些事。
虽然说,这个婚礼本就是他的事。
朝辞忙归忙,去靳尧那也去得勤快,经常是白天忙得热火朝天,晚上还风急火燎地跑去靳尧的院子里。
不过也就待一个时辰,帮靳尧换换药,与他说说话,戊时三刻便离开了。
靳尧起初还觉得有些惊奇,这小色鬼还能这么君子?他还道这小子会死皮赖脸在他院子里睡下呢。
他因此随口问了句,却见那小孩涨红着脸说:“我们还未成婚,不急于一时。”
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好色孟浪,内里却如此保守。
靳尧打量了朝辞一眼,这人穿着朱色锦衣,越发衬得他肤白胜雪,唇红齿白。桃花眼乍一看勾人,其实总喜欢睁得溜圆,茶色的瞳孔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猫儿。腮边有些婴儿肥。
怎么看都是个稚气未脱的小毛孩,倒是学起了那些登徒子的毛病。
靳尧有些失笑。
娶男妻有娶男妻的习俗,虽说靳尧是入朝家的门,但也没有折辱人家的意思。
婚礼当日,两人具是穿着一身新郎红袍。靳尧失了忆,在晋云州更无亲属,朝家便在主城南区给他置办了一处宅邸,婚礼当日便让靳尧从那宅邸出发。
见到朝辞时,这小子弯起桃花眼,勾起嘴角,连头发丝儿都写着高兴。
靳尧倒有些不解,他跟着小子从前从无交集,不过是见了他一面,便如此情根深种了?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色相。
两人拜过堂后,朝辞赶走了那些来闹洞房的人。关上房门后,回身看着坐在茶桌前的靳尧,那股和心上人成了亲的兴奋和高兴骤然退去,被涌上来的羞意压得死死的。
他有些同手同脚地走到茶桌前坐下,又胡乱从桌上捧了些糕点果子递到了靳尧面前,道:“阿尧一定饿坏了吧?吃点东西垫垫吧。”
世家的婚姻向来繁琐,基本上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两人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靳尧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随后又问道:“你不饿?”
“我、我不饿。”朝辞磕磕绊绊地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废料,哪还顾得上饿不饿。
靳尧却递了块糕点给他:“你今日应该也未进食,吃吧。”
朝辞晕乎乎地接过那块糕点,嘴角咧出一个傻笑。
这还是阿尧第一次对他表示关心。
他不是怪阿尧,毕竟平时朝辞也不会冷了热了,谁也不会苛待他半分,阿尧也没什么地方能关心他。
此刻突然被关心了,朝辞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看着手里这块被阿尧拿过的糕点,朝辞咬了一口,只觉得比旁的糕点都要甜上数倍。
且不论男妻有多么荒唐,就说那男人,问他何许人,他却称除了自己叫靳尧外,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虽说大夫诊断后说他遭过重击,患上离魂失忆之症也不无可能,但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如何能成为他们朝家的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