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台上声浪四起是时候,况且却陷入了沉思,他想找到事情发生的原由,这一定是时间在作怪,爱因斯坦和霍金的理论能否解释这个现象?时间变慢或是弯曲导致了秋香的出现?
他忽然想起《聊斋志异》里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人在弥留之际,完整地回想起了自己的整个人生,从出生一直的眼下,每个阶段,每一分光阴,都清晰回忆起来,宛如重新活过一遍。
对这个故事,况且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而在这个时刻,他并没想这些,而是在思索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在凤阳那幅神仙图飞走的事,他坚决不相信,因为那位神秘的千机老人早就说过,让他只管画,不用管怎么送画给千机老人,所以那幅神仙图一定是千机老人自己取走的。
在开始的一刹那,况且以为是千机老人再次出手了,可是这没道理啊,这幅画不是给千机老人画的,再者说神仙人物怎么会对一幅美人图感兴趣呢?对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族,人类只是双足的爬虫而已,美人也只是一堆白骨。
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况且也不能确定,毕竟千机老人只是在他脑中传音、传送图像,他并没有见到本人,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神迹。
如果不是千机老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为了这幅画能寻求突破,激发潜力过大,结果损失了五年寿命,这是可以清晰感觉到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长的寿命,但减寿却能清楚感觉到,这也是一件奇事。
然而,这种折损或者说透支出的寿命可以转换成另一种能量吗?
这就是他思索的问题。
难道说他无意中运用了一种方法,用自己折损的寿命透过笔端转移到纸上,真正的造就出一个生命来?
想到这里,况且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震动。
这不可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在心里大声呐喊着,坚决否认这种可能性,虽说他也曾两次用这种办法救活生命濒危的病人,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能量转移到病人身上,不但治好了病人的绝症,而且还给病人带来了新生,可是毕竟那本来就是生命体,现在他却是在一张平面宣纸上创造出了生命。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生命的确可以创造出来?岂不是说女娲造人的神话不是神话,也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如果这样,达尔文的进化论又该怎么解释?
仅仅如此还不够震惊,问题是女娲是神啊,而且还是人类的祖神,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创造生命呢?
不是我想错了,就是我看错了,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这就是他这一刻间思索的内容,然后就听到四面的喧哗声,让他揭开画片,再现刚才的情景。
这两张画片其实跟里面画的内容一样,就是说不揭开,画像依然是完整无缺的。这两张画片四普通的画法法,而里面使用的是点睛法。这幅作品的精髓就在于点睛法,正是这一点折损掉了他五年的寿命。
艺术,就是用生命去创造另一个生命,在这个意义上是能够说得通的。
难道说顾恺之当年也是无意中领悟到这种办法,才能让画出来的龙破壁飞走?
如果这样,倒也能解释清楚为何以后顾恺之在没有神品问世,后世更没有点睛法流传,这种方法可遇不可求,它不是一种技能,而是一种开悟,哪怕你愿意折寿也需要火候。
四面的呼喊声已经沸腾,况且无法再往深处想,思索的节奏也就戛然而止。
他两次伸出了手,想揭开这两张画片,证实一下刚才是不是生出了幻觉,可是周鼎成却坚定的摇头,意示不可为。
翁延龄也坚决道:“不行,万一刚才的事重演了,会引发一场骚乱,现在人挨人、头顶头的,还不知道得闹出什么乱子,很有可能会踩死不少人。”
况且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也就打消了念头,反正画是自己的,想要验证,回去在画室里尽可验证。
唐伯虎此时全部精神依然灌注在画上,他拉着况且的手急切道:“况且,把这幅画卖给我,这次你赢了,我愿意认输。”
唐伯虎脑子里的画面依然是那一瞬间的情景,画上的秋香飘然走下来,扑向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