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一听更是大喜,慌忙再次向陈丧良道谢,陈丧良笑笑,然后才又亲自去搀扶身上带伤的李神通,向众人招呼道:“营外风大,都到中军大帐里去说话吧,本王已经在中军大帐里摆下了酒宴,今天要和你们不醉不散,共庆西城大捷!”
李家众人一起答应,赶紧随着陈丧良及隋军众文武一起进营,恭恭敬敬的进入陈丧良的帅帐,大帐里也果然已经摆下了酒宴,陈丧良居中坐下,邀请众人入座,尉迟敬德等侍卫守护左右。而酒宴开始的同时,陈丧良又下令把郑观音母子与李建成的心腹冯立押进帐内,隋军将士唱诺,很快的,五花大绑的冯立与脸带泪痕的郑观音就被押到了众人面前,李建成的两个儿子也一起被带进了帐中。
见郑观音母子进帐,陈丧良出人意料的起身离席,亲自从隋军将士怀中接过了年仅周岁还在牙牙学语的李承宗,把他抱了搂在怀中,还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快叫叔父,叫叔父。”
只有一岁的李承宗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陈丧良,口中嗬嗬,虽然没能叫出叔父,却又好奇的用小手去摸陈丧良的丑脸,陈丧良开心大笑,又在侄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转向哭得梨花带雨的郑观音,微笑说道:“嫂子,初次见面,我就是唐王陈应良,与建成兄曾经是知己好友,建成兄应该对你说起过我吧?”
流着眼泪点了点头,郑观音哽咽说道:“禀殿下,大郎他以前是常提起你,还一直说只要有机会就把你请到我们家中,让贱妾与你见面,只是阴错阳差,始终没能如愿,大郎还几次引以为憾。”
“我也觉得遗憾。”陈丧良点点头,微笑说道:“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叔嫂俩总算是见面认识了,你如果不介意,我就叫你嫂子,你就叫我贤弟或者叔叔好了。”
“贱妾不敢。”郑观音抹着眼泪拒绝,又哽咽说道:“殿下,事已至此,贱妾不敢厚颜求生,只求殿下放我这两个孩子一条活路,他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
“嫂子你为何如此说话?”陈丧良有些不高兴了,道:“小弟与建成兄既是知己好友,他又几次有助于我,我怎么会害你们性命?我让人把你们带来,是为了见你们一面,叫你一声嫂子,见见我这两个小侄子,没其他意思。你放心,我一会就把你们送回东城去,让你们回到建成兄身边?”
“殿下,你要放我们回去?”
郑观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边封德彝和屈突通等人大急,赶紧起身反对,然而他们的话还没说出口,陈丧良就已经摆手说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一会就把嫂子和我的两位小侄子送回太原东城,让她们和建成兄团聚。”
知道陈丧良和李建成交情的屈突通和封德彝这才闭嘴,心里无比遗憾的重新坐下,李氏宗族和李元吉等人则悄悄的互相交换眼色,目光中尽是喜色——因为陈丧良能对拒不投降的李建成都能如此仁义,对立下大功的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亏待。李二则是心中冷笑,暗道:“妇人之仁,愚不可及,果然是第二个苻坚。”
这时,陈丧良又把目光转向了满身血污又被五花大绑的冯立,微笑说道:“冯总管,我们也终于见面了。以前我还一直很奇怪,建成兄为什么会重用你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姓将领,在他远离太原城池时把太原兵权实际交托给你?但是听说你力战至身边只剩下十余人还拒绝投降,最后还是被重伤倒地才被我军将士生擒活捉,我才知道建成兄确实识人有方,他没有看错你。”
重重哼了一声,冯立把脸扭开,懒得再看陈丧良的丑陋面孔,陈丧良却不肯放过他,又向帐内的一个空席一指,微笑说道:“冯将军,看到没有?那个席位,是本王特地让人为你准备的,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坐上去,与我们共同用宴。”
得陈丧良提醒,李家众人这才发现帐中确实还空着一个摆满酒菜的席位,惊讶于陈丧良的细心之余,李二又突然发现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那里不对。而冯立只看得那席位一眼,马上就重重吐了一口浓痰,冷笑道:“多谢了,忠臣不事二主,要杀就杀,要我投降,做梦!”
“冯将军,你这是何必呢?”陈丧良劝道:“你是大将之才,忠诚勇敢,你只要愿意为本王效力,本王可以保证亏待不了你。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良禽择木而栖……?”
“住口!”冯立怒喝打断陈丧良的劝降,咆哮道:“废话少说!冯立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忠义二字!左都督对我有知遇大恩,恩同再造,我岂能效仿这些贪生怕死的无耻之辈,向你屈膝投降?”
听到这话,李元吉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了,都盼着陈丧良尽快一刀砍了冯立这个让他们丢脸的匹夫,可惜陈丧良虽然表情遗憾,却没有立即下令杀人,只是摇了摇头,抱着李承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还又转向了旁边的孙伏伽,吩咐道:“伏伽,把他叫进来吧。”
众人莫名其妙,陈丧良的机要秘书孙伏伽的反应却更是让人莫名其妙,不仅没有立即唱诺,还迟疑着问道:“殿下,是否……,太急了?”
“不急。”陈丧良摇头,孙伏伽无奈,这才到帐外吩咐传令,再紧接着,一名隋军将领立即大步进帐,而看到那名隋军将领的模样后,在场的李家众人无一不是大吃一惊,李二也惊得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因为这名隋军将领,正是这次在李氏宗族叛乱中出了大力的太原军行军司铠参军——武士彟!
“怎么是你?”大惊之下,李二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再紧接着,李二的全身一震,终于想起自己发现的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什么了——正是这个武士彟!同为献城大功臣的武士彟,之前并没有随着李氏宗族同来拜见陈丧良邀功请赏!
李家众人惊讶的时候,隋军众文武也在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全都没有见过武士彟。陈丧良看出麾下众走狗的惊讶,便微笑说道:“诸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武士彟武将军,乃是本王的唐国户曹参军事,官居正六品,半年前就已经弃暗投明加入了我军,是本王安插在太原军中的最重要内线,也是我军这次成功夺取太原西城及太原粮仓的大功臣!他这次凯旋归来,你们可要与他好好相处。”
正六品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是唐国臣子却等于就是陈丧良的亲信心腹,所以隋军众文武在大惊之余,慌忙纷纷起身向武士彟拱手,武士彟微笑着一一还礼。那边李元吉则忍不住惊叫说道:“武参军,你竟然是唐王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
“齐公恕罪,当时末将不敢暴露身份,所以一直隐瞒至今。”武士彟微笑着答道:“冒犯之处,还望齐公千万恕罪。”
李元吉赶紧摆手说我那里敢,然而手摆到一半时,李元吉却又猛的呆住,因为李元吉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就忍不住全身冷汗滚滚。然后李元吉又偷偷去看李二和李神通等人脸色时,却见自己的十几个亲戚已经个个面如土色,即便是最擅长掩饰做戏的二哥李二,也已经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