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贼军的战斗力,比臣下估计的要高一些。”李靖向陈丧良报告道:“看来刘武周的妹妹和一半家产不是白给宋金刚,宋金刚从魏刀儿那里带到刘武周麾下的四千多精兵确实有些战斗力,宋金刚本人也和传闻中一样有些用兵之才,指挥着定杨贼军阵战碰上阚稜都吃亏不大,如果定杨贼军早有这本事,李家兄弟之前恐怕也从刘武周手里抢不回雁门郡。”
刘武周拿一半家产和一个妹妹笼络宋金刚的事陈丧良也听说过,再听到李靖这报告自然也不奇怪,径直反问道:“如果刘武周今天没犯轻敌错误,在我军渡河一两千人时就发起突袭,我军将士有没有把握杀退他们?”
“如果我们的渡河先遣队是主力战兵,那肯定问题不大。”李靖答道。
“那就继续这么打下去,把太原贼军打怕,把定杨贼军打疼,他们就应该会自己动起来了。”陈丧良说道。
李靖和陈丧良这对无良叔侄短短对答就这么几句话,就直接注定了又一场腥风血雨的展开。次日清晨,李靖再一次率领一万五千隋军及十门火炮出营,第二次杀向距离稍远处的定防御阵地,定赶紧集结军队准备迎战,李建成也再一次硬着头皮派遣李二和殷开山率军出营,时刻准备协助定作战。
隋军头一天架设的浮桥当然已经被定破坏,不过也没关系,财大气粗的隋军主力还不把这点绳索与浮垒的损失放在眼里,照例用长盾组成临时工事,保护弓箭手放箭压制对岸敌人,然后水性娴熟的隋军将士泅渡过河架设浮桥,没花多少时间就架起几道临时浮桥,隋军先遣队大步过河,有条不紊的抢占河摊阵地,列阵掩护更多自军将士过河。
汲取头一天的教训,刘武周这次不敢再有任何的轻敌,看到隋军渡河才一千二三百人,刘武周就毫不犹豫的下令进攻,派遣大将寻相率军三千正面冲击,试图把隋军给重新赶过河去。而太原军这边却是纹丝不动,李二和殷开山都没有下令进攻,原因一是战场狭小,太原军这会就算冲上去也没办法作战,二是李二和殷开山已经看清楚了隋军渡河先锋的旗号,心理发憷不敢来触这个霉头。
结果自然也就苦了可怜的寻相将军,领着三千步兵气势汹汹的呐喊杀来时,定猛将寻相不仅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还吼声如雷的不断下令,“冲!冲!冲进去混战,不能给陈贼军队结阵而战的机会!”
隋军这边并没有象昨天那样只守阵地不反击,相反还有一名年轻得令人惊讶的隋军大将率领三百士兵发起了反冲锋,还和寻相一样的手提双刀冲在最前面,年轻得象个半大孩子的脸庞上还尽是兴奋微笑,口中念念有词,“终于可以过瘾了,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
两支冲锋军队正面相撞时,寻相首先与那年轻隋将撞上,欺那隋将年轻没经验,寻相打算大吼一声想要先声夺人,谁知寻相嘴巴还没张口,那年轻隋将就已经大吼一声如同晴天炸雷,接着右手一刀向着寻相当头劈下,快如闪电还势大力沉,寻相大惊间赶紧举刀招架,险之又险的架住那年轻隋将当头劈来的一刀,然后寻相又马上觉得有一股巨力砸在他的刀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差点就把他的手中钢刀给当场劈飞!
呼又是一声风响,那年轻隋将的左手刀又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向寻相脑袋砍来,寻相慌忙又去招架间,又马上发现这年轻隋将的左手力量竟然丝毫不在右手之下,同样震得他虎口发麻,大刀又一次差点脱手。寻相再次大惊间,那年轻隋将却十分不满的吼叫了一声,似乎很不甘心两刀都没能取下寻相首级,还十分愤怒的双刀连斩,快如狂风暴雨还丝毫不露破绽,寻相左支右绌穷于招架,不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还被那年轻隋将杀得连连后退。
见寻相情况不妙,身旁定杨士兵赶紧上来帮忙,却被那年轻隋将一刀一个连斩两人,定士卒失声惊叫,虎口都已经被震得又红又肿的寻相也赶紧后退逃回自军内部,脑海里还一片茫然,失魂落魄的心道:“这匹夫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让寻相更加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他都已经逃入自军内部寻求保护了,那年轻隋将却丝毫不肯放过他,提着双刀连砍带劈大步追击,如入无人之境,定士兵只要是敢于上前阻拦的,不是被他一刀砍翻就是被他一刀砍成重伤,惨叫着狼狈逃开。而受到那年轻隋将的鼓舞,隋军将士也是气势如虹的大步前进,跟随在他的身后在定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定的兵力虽多,却反倒被这支小股隋军杀得鬼哭狼嚎,招架不住。
与此同时,看到这名年轻隋将在战场上的神勇表现,刘武周和宋金刚等定高级将领难免也张大了嘴巴,纷纷惊问此贼是谁?为何如此凶猛残暴?惊讶之下,刘武周还亲自拍马到了西面的李二和殷开山面前,指着那名正在自军阵中横冲直撞的隋军将领问道:“那匹夫是谁?你们是否知道?”
“知道。”李二点头,苦笑答道:“十四岁就名扬天下的割鼻子罗士信,当年张须陀麾下的头号猛将,现在陈应良奸贼麾下的头号杀神,出了名的勇猛无敌。当初骊山大战,我也在他面前吃过大亏。”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刘武周一听暴跳如雷了,吼叫道:“早说他就是名满天下的罗士信,我那会让寻相突袭冲锋,给这个匹夫和我们近身混战的机会?”
李二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半晌才忍气吞声的解释道:“小弟还以为兄长也认识罗士信匹夫的旗号,所以没有提前提醒,都是小弟疏忽,请兄长恕罪。”
刘武周重重哼了一声,满脸不高兴的拍马回到了自军阵中,向另一个妹夫宋金刚介绍了罗士信的情况后,同样听说过罗士信鼎鼎大名的宋金刚这才恍然大悟,先是说了一句难怪这么厉害,然后又向刘武周建议道:“兄长,不如把军队撤回来重新整队,让太原军先去缠住罗士信,然后我们再发起进攻。”
刘武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点头同意,立即鸣金收兵,让已经被隋军杀乱的寻相后撤重整队形,又派人去与李二联系,要求太原军立即发起进攻,不给隋军大量渡河结阵的机会。李二和殷开山闻言叫苦,可是吃人嘴软,目前正有求着刘武周的太原军被迫无奈,只能由李二率领本部人马列队而上,缓缓碾压向隋军渡河先遣队。
结果和李二、殷开山预料的一样,才刚逼进隋军渡河先遣队近处,今天直接就布置在渡口西侧的隋军火炮果然立即开火,十枚炮弹呼啸飞进太原军的队列中,瞬间就带着二三十条太原军士兵的人命,其中一枚炮弹在无规则跳跃间还砸在了李二的战马腿上,把战马惨嘶倒地,李二也当场摔了一个狼狈花脸。
隋军火炮不断轰鸣,逼迫太原军不得不加快脚步与隋军近身缠斗,而隋军方面对太原军也没有丝毫客气,太原军士兵才刚冲到近前,隋军阵中就已经抢先飞出三十枚火药瓶,把太原军炸了一个鬼哭狼嚎,鸡飞狗跳,然后觅得战机的罗士信也立即率领陷阵勇士发起冲锋,杀入太原军队列中大打自己最为拿手的近身混战,太原军无人敢挡著名杀神罗士信,被隋军陷阵队冲杀得更加狼狈混乱,定杨军阵中也再次响起不满嘘声,两军隔阂逐渐加深。
这一次的激战,被河流限制了兵力投入速度的隋军在前期打得比较艰难,在局部处于兵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一度在定发起的第二次进攻面前打得十分吃力,杀不退敌人扩大不了空间,不过当另一名隋军超级猛将薛仁果率军越过洞涡河加入战场后,定也就再没了把隋军先遣队赶过南岸的机会,号称万人敌的薛仁果同样亲自率领陷阵勇士冲锋陷阵,把寻相率领的定杀得心惊胆战,不断惊呼陈贼麾下猛将为何如此之多?
对定而言还好,当隋军渡河军队在北岸积储下了足够的反击实力后,所有反击力量都是用在太原军身上,罗士信、薛仁果、丘师利和赵昱等猛将轮番率军冲击太原军,把太原军杀得眼泪汪汪,哭喊震天,赵昱率领的报国军骑兵还利用殷开山军败退的机会,驱逐着殷开山败兵又冲垮了李二的阵列,早已经被隋军杀怕了的李二部下四散而逃,四百报将士在乱军中左冲右突,杀人如麻,还撵着李二的旗帜不放,逼得李二只能是狼狈逃回自军营地寻求保护,结果才正午刚过,太原军就已经尽数逃回了自军营地。
李二和殷开山败逃回营后,太原军主帅李建成是说什么都不敢再派军队出营助战了——隋军猛将专挑太原军打,已经兵微将寡的李建成那里还敢再派军队出营去白白送死?李靖等了许久不见太原军出营,暗喜之下立即命令火炮转移阵地,向东来准备轰击定,而刘武周和宋金刚也不是傻子,远远看到隋军火炮东进,马上就明白终于要轮到自军倒霉了,所以刘武周和宋金刚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召回了自军的前线队伍,然后立即领着所有军队退回营内闭门而守,任由兵力不及自军的隋军在营外嚣张叫骂。
事情到了这一步,定和太原军就是想不生出隔阂嫌隙也不行了,还没做好攻营准备的李靖本来还想见好就收,无奈李靖的无良侄子陈丧良收到前方战报后却不肯罢休,又派人紧急送来一架针对洞涡河定制的壕桥车,要求李靖务必运送一门火炮过河,对着定的营地开上几炮,逼迫太原军出营救援。同时为了预防万一,陈丧良还偷偷摸摸的把郭峰和陈祠二将也派到了李靖麾下听用,以便应对刘李联军的狗急跳墙,垂死挣扎。
为了满足无良侄子的恶劣爱好,李靖很无奈的让士兵把一门火炮运送过了洞涡河北岸,在隋军将士的列阵保护下对着定大营连开三炮,还只用一炮就轰开了定的营地大门,另外两炮则把定的营地栅栏和拒马鹿角砸出两个大洞,然后又飞入营内砸死砸伤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定倒霉蛋,原本对营防工事充满信心的定上下也大骇惊叫,还道今日营地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