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仍是只催促我们进军,却没有拨派半点粮草!”吕布淡淡道:“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丁将军难道不知道军心已经浮动了吗?”
“哼!这个庸主!”张辽显然是在丁原面前吃了训斥,他有些情绪失控道:“若非他一意孤行,不听奉先之前转运粮草之策,怎会导致我军粮库尽被敌方细作焚毁?”
“也怪不得丁将军!”吕布叹了口气道:“他为人忠厚正直,怎能比得上董卓、袁绍这些人智计百出的手段?我之前虽然有言提醒于他,却是逢挫便退,没有坚持到底,说起来错也在我!”
“可是吕将军!”成廉愤然道:“丁将军眼看粮草将尽,军心士气一落千丈,却逼着我们硬撼董卓,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丁将军为什么不向袁绍求取援助?”宋宪怒道:“我军不远千里而来,明明便是当日丁将军与袁本初事先议定之计,他们怎么可以不管我们的死活!”
“你……不要再做这样的白日梦了!”张辽一脸苦涩道:“当日帝都大乱,袁本初曾经急召丁将军入京助战,而丁将军近在孟津,却故意坐壁上观、保存实力,其坐收渔人之利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你说说,他袁本初还会维系这份同盟吗?”
“如今没了粮食,他丁原倒急了!”魏续干脆直呼其名,显出对丁原毫无敬意的本心,他言辞激烈道:“说什么背水一战,只要拿下帝都便有取之不尽的辎重……之前没胆攻打帝都,现在却想着拿兄弟们的性命去豪赌!老子真想直接撤回并州,管他娘的这些个破事作甚?”
“住口!”吕布猛然低喝道:“魏续你再敢对主公不敬,小心军法难容!”
“我?哼!不说便不说吧!”魏续显然是对吕布存有敬畏之心,他气呼呼的闭上嘴,再不敢多言。
“魏续,奉先也是为了你好!”张辽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身后滚滚涌过的兵马:“虽然将士们大多心存不忿,却难保没有少数小人会借机搬弄是事,你还是谨言慎行为上!”
几将一起肃然点头。
“我等身在军中,当知上命难违!”吕布有些无奈道:“虽说我军军心浮动,但是我前锋军和丁将军的后队总军力仍然达到一万四千,在实力上超过董卓、袁绍联军,若是一战而捷,便可重掌主动!”
“一战而捷?”张辽哑然失笑道:“奉先还真是信心十足,休说董卓、袁绍一方占了洛阳城高池深的地利,也不说他们的战力如何,请你先瞧一瞧咱们的将士们……”
他伸手指向源源不断行过的并州战士,长长叹息道:“这些原本都是百战精锐,可是他们如今哪里还有当日初出并州时的半分锐气?都已经被我们的主公在孟津进退失据的孤守策略消磨的再无斗志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张辽喟然长叹道:“你瞧瞧人家鹰扬中郎将的渤海军,将是良将,卒是锐卒,更有一位身先士卒、爱兵如子的主将,又怎会不所向披靡……”
“文远!”吕布冷冷的打断道:“你是先锋副将,公然在此动摇军心,这仗还能不能再打了?”
“奉先,我一向对你敬重有加!”张辽压低声音道:“但是事关无数属下儿郎的性命,我希望你能尽快想出对策,否则一旦与董军陷入僵持,这场仗才是真的无法再打了!”
吕布脸色更沉,他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瞧到一名骑士从身后顺着大队疾驰而来,手持令牌的一路大吼道:“丁将军有令,前锋军继续加快行军,务于两个时辰后直抵洛阳城下……若有轻怠军令者,军法从事!”
“你他娘的!什么东西!”宋宪、魏续一起破口大骂起来。
张辽脸色铁青的盯着吕布,声音亦冷了下来:“你都听见了,两个时辰?让兄弟们跑得手软脚软的去洛阳送死吗?”
“奉先,你好自为之吧!”他仿佛泄愤般狠狠一鞭抽在战马股上,向着前队追去。
“你们都去,追上文远!”吕布沉声道:“协助他约束部属,休生事端!”
“是!”四将一起有气无力的应道。
望着四将远去的身影,吕布那张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突然现出了一丝波动,他唇角轻动,咧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