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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妃被救上来时,已经昏死过去,脚上还挂着一根方才缠住她的藤草。
卫湘君伸手探了探鼻息,不由摇头。
头一回知道,不到四尺的湖也能淹死人。
那两个宫女看来知道怕了,跪到了钱妃身边,嚎啕大哭。
小太监一边拧着袍子上的水,一边出主意,“我听老辈人说,溺水的人要倒挂着,把水吐出来,就能得救。”
“你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卫湘君呵呵一声,问,“这附近有没有屋子?”
“干啥?”
孙女官猛地打了个喷嚏后,吩咐一句,“将人送到极乐斋!”
极乐斋离那湖倒是不远,里头摆设十分精致,西厢房里还有床榻,应该是宫里贵人在御花园游玩,偶尔小憩的地方。
钱妃被送进西厢房,卫湘君没让她躺到床榻上,而是找来一条长凳,让钱妃卧于其上,还特意将她两脚抬高。
众人看不明白,那两宫女还想拦着,不过有孙女官在,只需一句“听卫大夫吩咐”,便无人敢反驳。
将烦人的那两个赶了出去,卫湘君拿着刚送来的盐,擦起了钱妃的肚脐。
看样子水喝得不少,钱妃的肚子都胀得老高。
不过一会工夫,有水从钱妃肚脐里流了出来。
一直盯着钱妃肚子的孙女官道:“让她活下来,孩子也要留下。别让娘娘蒙了不白之冤。”
“心口有温度,倒还有救。孩子……本来就没有。”
卫湘君也听到方才两个宫女的咋呼,那意思可不就是,钱妃是被岳王后逼得跳了湖。
宫里的人,果然都成了精。
“拜托了!”
孙女官又看了看卫湘君,便走了出去。
“谁把我药箱拿来?”
卫湘君在里头道。
“卫大夫,东西在我这儿呢!”
小太监抱着药箱站到极乐斋门外头,“您还要些什么,小的这就去办!”
“再寻几根芦管!”
极乐斋外的院子里,孙女官盯着那两宫女,“她是你们的主子,若有三长两短,你们还能活?可是以为我没看见,钱妃娘娘往湖里走的时候,你们就在桥边瞧热闹。”
两个宫女互相看看,到底跪在了地上。
“说吧,钱妃娘娘为何想不开?”
“娘娘方才到凤仪宫请安,奴婢们不被允许进去,也不知里头说了什么。只知钱妃娘娘再出来时,脸色便不对了。”
“好大胆子,想把罪过撂给凤仪宫?”
孙女官冷笑,“说不得就是你们两个背地谋划,要将钱妃害死!将她们绑了,拉下去好好审一审!”
“奴婢们不敢!主上对娘娘腹中龙胎极是看重。娘娘也是小心得很。前几日动了胎气,娘娘才没给王后娘娘请安,听人说王后娘娘大为不悦……”
孙女官根本不容她们说完,“立刻绑了!”
里面的卫湘君这会儿在帮钱妃艾灸肚脐,两个刚被孙女官叫来的老宫女各拿一根芦管,朝着钱妃耳朵眼吹气。
孙女官又在外头打了个喷嚏时,卫湘君也觉身上有些冷。
可这会儿别的顾不上了,总要把人命先救回来。
“主上驾到!”
外头有人在喊。
冯保那公鸭嗓随即响起,“主上来了,谁来回禀,到底怎么回事,钱妃如何会落了水?”
外头话音才落,钱妃突然动了动。
老宫女们齐齐望向卫湘君。
卫湘君不急不慌地出了声,“回禀国主,钱妃娘娘已然无事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一个男人问道:“她腹中孩子如何?”
卫湘君站起身,走出了西厢房。
冯保又在大呼小叫,“太医呢,都进去瞧瞧!若是王嗣有失,要了你们的脑袋!”
“小女卫湘君见过主上!”
卫湘君打开本是关着的极乐斋大门,隔着门槛向孝王施礼。
“你怎么会在这儿?”
孝王皱着眉头问。
“今日小女为王后娘娘复诊,后头又去安宁宫请平安脉。与孙女官经过御花园时,正瞧见钱妃娘娘……”
“主上,此女不可信!”
冯保看到卫湘君,立马来了劲头,“上回便是她污蔑钱妃假胎。只怕人落在她手里,会有危险。”
“冯内官真会说话,这是明着指咱们想害钱妃。”
孙女官少见得发了怒,“若凤仪宫有这心思,方才见她要往湖里跳,我与卫湘君明哲保身,哪用得着下水救人?”
“我瞧出意思了,这御花园里多少双眼睛盯着,都抵不过冯内官一张嘴!”
卫湘君嘲笑了一句。
孝王有些头疼,挥手命道:“行了,让太医们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