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咬紧了唇。
“大约……怎么判?”
衙差伸出一只手,作势在脖子前划了一下。
掌柜竟是惊住,“杀头?”
“这回堂审的来了好几位,我们大人都说不上话,刑部侍郎也不能做主,断这案子的是国主跟前的红人冯太监,人家打一开头,便说不能活。”
衙差后头不愿再说了,催两人赶紧走。
府衙对面一个拐角,掌柜斟酌了半天,“还是去找岳公子和秦公子吧?如今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他们。”
卫湘君半天没有说话。
她已经对那二位失望了,就算去找,只怕也就得来敷衍。
“站住!”
卫湘君突然叫了一声,抬脚朝府衙边上一处小门走去。
“姑娘……”
珍珠她娘一脸慌张。
“诬人清白,天打雷劈就算了,你们真不怕断子绝孙?”
卫湘君嘲讽。
扑通一下,珍珠她娘竟跪到了地上,“姑娘,是我们该死……”
“忘恩负义啊!”
掌柜也过来了,指着地上的女人,“嫂子,你们害的是一个好人!”
“卫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
珍珠那兄长迟疑地走了过来,想要扶起自己的娘。
“你们也不用跟咱们瞪眼,到底得罪了谁,自己不知?你师父砍头,是他活得活该!”
走上前的正是珍珠的嫂子。
“说什么呢?”
掌柜捋起了袖子。
卫湘君只盯着珍珠她娘,“看在珍珠面上,我本想着,此事过去,也不会跟婶子算后账。我如今改主意了,给我记住,回头遭了报应,是婶子你自找的!”
“吓唬谁呢?别以为汉乡侯府出来的,咱们就怕你!”
珍珠那嫂子叉着腰道:“不怕告诉你们,这回冯内官肯出面,便是认了蒋夫人是他的人。人家可是一言九鼎。蒋夫人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就连她家大姑娘都要进宫了!”
“别说了!”
男的过来劝。
女人却还不肯收,“郑乔生已然定成铁案,只要国主下了朱批,你就等着收尸吧!”
珍珠她娘听不下去,伸手推推儿子。
“走吧!”
那儿子一把扯起自己女人胳膊,将人提溜着走了。
“姑娘,真不成,咱们击鼓鸣冤?”
等那一家三口走远,掌柜瞧向对面那登闻鼓。
“不过摆设,你还真信?”
卫湘君心口怦怦在跳,她不能坐以待毙,可后头该怎么做,卫湘君并没有想好。
府衙大门洞开,眼瞧着人鱼贯而出。
当中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在众人簇拥下,朝着不远处一顶大轿走去。
“冯太监跟他那干儿子。”
掌柜低声道,指着冯太监边上一个脑满肠肥,还是秃头的男子。
冯太监已走到轿边,转头冲身后众人抱抱拳,“这几日辛苦各位,得空犬子备上薄酒,请大家伙过府一坐!”
眼瞧着,那几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官员,此刻脸上尽显媚态,只恨不得跪在地上。
卫湘君一直盯着那头。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定,师父根本逃不过去?
可明明碧雪躲过了一劫。
“爹,乌衣街那地儿,咱们何时过去看看?”
“先不着急,等旨意下来,该是你的,不会溜走!”
李大官人油光光的脸上满是得意,又道:“儿子方才同您说的那事……”
“我已知会过赵大人。不过今日御驾从城外回宫,不可惊动。天黑之后吧,那会儿再封春风楼。同你说过多少次,做事不可太过招摇。”
……春风楼?”
“那帮杂碎,居然敢编排咱们父子!”
李大官人骂了一句。
冯太监哼了哼,摆手间,马车开动了起来。
掌柜瞧着那些人各自上了车马,正自恨恨,忽地转头,发现卫湘君竟顾自走了。
“姑娘!”
掌柜叫了一声,追向卫湘君,“您去哪儿?”
“春风楼!”
卫湘君说着话,吩咐道:“从这儿有条近道,掌柜同我一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