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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修堂离书院不远……”
卫湘君又走回来,还想再劝一劝。
“等我轰你出去?”
秦轼之不领情,卫湘君也没生气,反而觉得这人重情重义。
又迟疑片刻,卫湘君将手搭在了岳无咎的腕上。
几道视线不约而同投向她。
“岳公子寸口脉迟而沉,阳微阴弦,阴寒过盛,或是……胸痹?”
与卫湘君对视片刻,秦轼之点了点头。
卫湘君心口开始怦怦直跳。
当年导致她半途而废的,是一次误诊。
一个得了泄泻的孩子到正修堂求医,因不是重症,卫湘君便给看了,开了治暑热的五苓散。
转天孩子竟不好了。郑乔生得了信,亲自上门,诊出胃气不足,胃虚挟暑,用五苓散便是雪上加霜。
郑乔生立刻换了人参汤,孩子才转危为安。
为了这事,有大夫悄悄跟郑乔生说,女儿家相夫教子、主持中馈才是正道,当大夫这事,实在勉为其难。
从那时起,卫湘君再不为难自己。
而这一次,卫湘君居然没有误诊。
“岳公子的病得赶紧施针,不过针袋在碧雪那儿,我下去取!”
“你能救下咱们少将军?”
有人急着问道。
卫湘君沉默片刻,“要不……让我师父过来?”
如果郑乔生在跟前,她或许能有点底气。
“我去拿!”
秦轼之起身就跑,甩下一句,“卫湘君,你敢见死不救,便不用活着出这藏书阁!”
针袋过来时,卫湘君已从侍卫们那儿弄清了状况。
岳无咎是胎里带的胸痹,一直在吃天王补心丹。他身边本有两位军医,专门为他调理,只是今日不凑巧,城外军营要清点药材,那二位过去帮忙。更不凑巧的是,岳无咎平日用的补心丹不早不迟,竟吃完了。
“脱了岳公子上衣!”
此刻卫湘君准备就绪,催促岳无咎边上侍卫。
秦轼之倒犹豫了,“男女有别……”
“大夫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病人。再不扎针,人就过去了!”
卫湘君不是吓唬谁。
“脱!”
再不敢迟疑,秦轼之甚至还冲卫湘君一抱拳,“拜托!”
救人要紧。卫湘君取了三根银针,一刺膻中穴行气解郁;二刺内中穴宽胸理气,再一针在郗门穴上,用以调心止痛。
夕阳快要西下之际,卫湘君拔了岳无咎右前臂上最后一根针。
岳无咎躺在那儿,面色虽安稳许多,人还一动不动。
“他怎么不醒?”
秦轼之一脸焦灼,竟伸手去探岳无咎鼻息。
“应该无事了。”
卫湘君收好针袋,便往窗边走。
“哐当”一声,一把剑横在卫湘君颈前。
秦轼之突然翻脸,卫湘君怔了一下,道:“我又不走,就去窗户那儿看看碧雪。我怕她等急了。”
方才她还对秦轼之印象颇佳,现在看来,有些难缠。
秦轼之收了剑,“等他醒来,你才能离开!”
外头已有些昏暗,碧雪正急得来回踱步,卫湘君在上面冲她招了招手。
“轼之……”
一个声音从矮榻边传来。
“少将军醒了!”
胸痹这病,危急的时候能要人命。可要是救过来,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扶着岳无咎坐回到书案后,秦轼之说了句真心话,“卫姑娘还是有点本事的!”
“针灸只在一时,若不想再犯病,还得调理。小女浅见,天王补心丹该换了。”
秦轼之看了岳无咎一眼,说了句,“你开药吧,回头拿给军医看看。”
卫湘君早走了回来,“小女不敢。”
岳无咎这条命关系着江山社稷,卫湘君怕自己开错了药,一失足成千古罪人。
秦轼之嘲弄,“当大夫不敢开药?”
“小女说过,还未出师。”
岳无咎坐在书案后,看似恢复过来,眉宇间却带了倦怠。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一直望向窗外。
人已经救回来,想必秦轼之不能再拔剑,卫湘君正琢磨该功成身退,岳无咎却出了声,“宫中的老医正为我这病治了十年,直到他故去,也没找到好法子。大概以后就如此了。”
“太医治不了,别的大夫未必不成。”
秦轼之抱起双臂,“卫姑娘给个准话,你到底治不治?”
“我才疏学浅,可我师父救人无数,可以让他试试。”
岳无咎轻笑一声,也不知他什么意思。
“小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