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鸡催晓丑时鸣,白日催年酉前没。
在三日后酉时初至,曹魏踩点来到了那灵隐城通源楼前,早已等候在此地的常有灵快步走了过来行礼。
“尹前辈,您来了。”
“老夫没来迟吧!”
“哪能呢,晚辈一切都安排好了,请前辈移步!”常有灵满脸笑容地在前引路。
当两人刚踏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玄衣中年男子急忙忙地从楼梯跑了下来,来到了曹魏面前,笑道:“尹前辈光临鄙楼,晚辈未能远迎,还请勿怪!”
“今日这楼上是还有哪几位道友过来,还能让林掌柜的亲自侍候?”曹魏缓声问道。
“客人的身份,晚辈这身为掌柜的也实在是不好透露。”林掌柜面露难色。
“好,老夫也不会让林掌柜难做人,只打听一下这些人当中可有老夫熟识的?这不要说这个也不行啊!”曹魏不急不缓地说道。
人性都是喜欢折中调和,他退一步算是给了面子,那就看这个林掌柜的接还是不接了!
果不其然,一听曹魏这般说道,林掌柜犹豫了数息,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却点下头。
“尹前辈,陈管事还在清雅院等着呢,您看?”常有灵急忙说道。他在曹魏面前说与这位林掌柜交情不错,那也仅仅只是因为同门的关系而已。
碧霞庄在各地所安排的筑基管事无非是几个方面。
一个是负责灵田以及相应的税收,一个是负责那些酒楼赌场青楼等处的经营,一个是统领门下弟子以维护当地治安,彼此分工,比较简陋。
至于什么教化、民生问题,并不在他们所考虑的范围之内。
那陈复便是其中那个负责灵隐城方圆五十里之地的灵田管事,但是这个管事却管不到林掌柜这个同门炼气弟子的头上。
曹魏根据宗门梳理出来的一些人际往来当中,可知这个所负责这些各行各当店铺的齐管事与陈复关系并不好。
此人又因为周道友与陈复之间存有怨隙,从而一再示好。
久而久之,身为筑基散修的尹椿也算借着这位周道友的关系,踏入了他们的那个人心各异的小群体当中。
只不过碧霞庄与其他宗门一般,出于种种考虑,并不接收这些筑基散修。
“尹前辈,随晚辈前来!”
话语一落,林掌柜与常有灵两位炼气修士走在前头,面露恭色地为曹魏带路。
三人并未登楼,他们朝着后院走去,穿过了甬道那石拱门,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中。
见到来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院中那凉亭中走了出来,朗声笑道:“尹道友,许久不见。老夫还以为你这家伙也和那姓周的一样死在九渊险地了,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多谢道友吉言,要是尹某能活上千年,那可就好了。前几年那次确实是险象环生,尹某当时都快撑不过去了,但是快要咽气的时候,忽然想到陈道友快两百岁高龄的竟还活着,这力气就不知道从哪里又生出来了。”曹魏也是笑着走了过去。
而林管事与常有灵两人见此情景,当即识趣地退了出去,那清雅院四周也升起了一层简易的禁制灵光,以警戒他人窥探。
“那这般算来,老夫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啊,你想怎么报答?”陈复抚须说道。
“以你这副尊荣,尹某说是女儿身,那只能说来世当牛做马。”曹魏打趣道。
“你这家伙人前一本正经,私底下又是一副模样。怎么样,周道友的儿媳孙女如何?”陈复目露淫邪之色。
“你这老不正经的,老夫岂是能对周道友后辈动手动脚的人?”曹魏正色说道。
“那难不成你在周家别院中的那几日都是用嘴的?那周家孙女容貌尚可,胜在一个年轻。只是这周家三媳妇都三十四岁的老妇了,你还能下得了口,陈某当真钦佩至极!”陈复叹道。
“你就只想在这里干磨嘴皮子,不打算邀我入席了?”曹魏轻笑了一声。
“今日不是你做东吗?”陈复反问道。
“说来此次是有灵这后辈请客,能不能把账记在你名下?你看看这花宗门的钱财,走自己的关系,岂不是更好?”
“那可不行,老夫向来是公私分明。要是敢在这里白吃白喝,那彭老头必定向庄主参我一笔,因而此次这酒席就省下来吧,囊中羞涩啊!”
“通源楼也是你碧霞庄的产业,又何必吝啬这点灵石?”
“你都说是庄子的产业,那可不是我的!”
两人边走边聊,并肩而行,但并不是朝着屋中走去,而是来到了凉亭之中。
曹魏看着石椅上落着一层细尘,不禁皱了下眉头,衣袖一拂去,而后方才坐了下来。
陈复提起了茶壶,为曹魏倒了一杯茶水,揶揄道:“轻喝,这粗茶一杯,还望不要见怪。”
“这是从路边茶摊里买来的吧?老夫随便在地上抓一把枯枝烂叶,也比你这茶要好。怎么就不那么待见我?”曹魏端起了杯子,叹声说道。
“你要是不管周家的事情,老夫这里自然是好茶好酒相待!怎么,这茶不喝,是不给老夫面子吗?”陈复说完后,便自饮了起来,眯眼看着曹魏的神色。
“什么?陈道友竟想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周道友与尹某可是生死之交啊!”曹魏羊怒道。
“是啊,都交到床榻之上去了,还一下子两个。周不同这一死,周家虽然衰败了不少,但是府上多多少少还养着些妓妾侍女,够侍候你的了,何必你就觊觎人家儿媳,还祸害人家孙女?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复冷笑了一声。
“不,尹某说的是这得加钱!”曹魏端着茶杯,并未喝上半滴。
“那你要多少才能不管此事,老夫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死在周不同手中,如今眼看着快要绝嗣了,这周家势必不可能放过的。有谁敢拦,无非是搏命而已,反正老夫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舍尽积蓄拉一两个同阶修士,还是能做得到的。”陈复语气澹澹地说道。
他年轻时候与其他修士搏杀,伤了根本。
眼下虽然还能以法力相激发来行房事,但是却不可能使得女子受孕,更不能再孕育后代了。
“你就不打算过继一个,记在名下,以后也好有人烧一些纸钱。”曹魏缓声问道。
“终究不是自己的血脉,要来何用?说吧,你是打算怎么做,是为了几个凡人而选择与老夫为敌,还是你我握手言和,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陈复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