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断了的弦(2 / 2)

“什么时候搬寝?”

“明天早上。”

“那明早我来帮忙。”

唐暄妍很客气地说“不用了,没多少东西的。”

胡杨笑道“入学是我把你送到宿舍的,现在要走了,自然也该我送你离开,有始有终嘛。”

听他这么说,唐暄妍也就不再坚持,点头称好。

胡杨迟疑片刻,委婉地说“温良明天也没啥事——”

“别带他。”唐暄妍打断。

胡杨立刻收声,岔开话道“那我先去打饭。”

“用我的饭卡。”

唐学妹到底是学妹,胡杨没好意思狠狠宰她,如果换作李琰,他若胆敢把饭卡交出来,一准给他清空。

胡杨只要了四两牛肉馅的水饺和两碟小菜。

“你和诺诺怎么样了?还是每周两头跑吗?”

“最近没有,诺诺出国了。”

“是哦,江阿姨在国外,诺诺每年暑假都要去的……你怎么不去?”

“明年吧,等明年关系更稳定了,再去见丈母娘,底气也足一些。”

唐暄妍笑笑说“真好。”

胡杨问她以后的打算,说实话,他万料不到,唐暄妍竟然会选择德语这样的小语种,可见唐学妹这人还是很有想法和主见的。

两人边吃边聊。

等吃得差不多了,唐暄妍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月白色的小本本,递给胡杨。

“最后再拜托学长帮个忙,帮我把这个本子交给温良,就当是我送他的青春纪念册,你告诉他,不想要就扔掉吧,我已经不在意了。”

真不在意,就不会送这个东西了。

胡杨心里想着,嘴上说“你为什么不亲手送给他?”

“没必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本打算扔掉的,想了想,还是交给他决定吧,毕竟,这里面的内容跟他有关。”

唐暄妍顿了顿,看着胡杨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相信学长肯定不会偷看的。”

“呃……”胡杨无奈,“你能说出这话,就表明你压根信不过我。”

胡杨自然不会偷看,他用脚想也知道,这大概率是个日记本一类的东西,如果是诺诺的日记,他可能会偷看,唐学妹的日记,他没有任何兴趣。

回宿舍后,他给温良说起前因后果,那时温良正在联机,“哦哦啊啊”了几声,便让胡杨把小本本放桌上了。

胡杨也没往心里去,温良要怎么做是温良的事,他把话带到了就足够了。

次日一早,胡杨送唐暄妍去了二校区,搬寝是个麻烦事,更何况,主校区和二校区之间还隔着半小时的车程。

忙活一天,终于安顿下来。

“胡爷辛苦了。”

“客气,以后常联系。”

“会的,有机会就去沪东找你和诺诺玩。”

“校车来了。行了,你回去收拾吧。”

胡杨挥别唐暄妍,搭校车回主校区。

等他回到宿舍,李琰正在收拾行李。

小学期没剩几天了,江大的学生们早就按捺不住,好多甚至都偷跑了,周明轩就是其中之一,这家伙昨天就回长安卖肉夹馍去了。

李琰显然也待不下去了,江南的夏天又热又潮,哪有东北舒服。

走之前,李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约叶瑾瑜出来吃饭。

竟然成功了。

胡杨和温良都大跌眼镜,两人本以为,李大个这次又是一厢情愿,现在看来,似乎有戏?

一追问,原来是去食堂吃。

“敢情你俩真是奔着吃饭去的。”

李琰很洒脱地说“她不让我请客,我想了想,那还是吃食堂吧,她赚点钱不容易,不想让她破费。”

别说,在这方面,李大个还是考虑得很周到的,连胡杨都有些刮目相看。

用餐归来,李琰满脸笑容,感慨道“啊,我这学期圆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什么坏事去了。

但其实就只是普通的见个面,吃顿饭而已。

一个多月才一起吃顿饭,这频率连朋友都够不上,顶多算泛泛之交罢了。

不过,这次见面让李琰认清了一件事他对叶瑾瑜怀有好感。

并非出于感激或感动,也不是那场烟火带来的错觉,他确确实实的心动了,哪怕时隔一个多月不见,再见面时,那份心动仍丝毫不减。

临走之时,李琰豪情万丈地说“孩儿们,等我!下学期,我要干件大事!”

对李大个而言,追女生就是人生大事了。

胡杨吐槽他“兄弟,你格局小了,这就不算个事儿。”

“呵,你这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俺去也,莫要想俺!”

李琰拖着行李箱走了。

胡杨并不是什么饱汉,诺诺走了快一个月了,他饿得很,眼冒金星了都,诺丫头不再回来,他大概就要饥渴而死了。

温良最近几天比较沉默,显然情绪不高。

胡杨打算这个暑假三去常沙,见温良有点萎靡,也就没好跟他提。

他心想到时候直接去就是了,反正许老板早就知道了,大不了住诺诺家里。

住诺诺家里啊……

一念及此,他不禁浮想联翩。

“溜了溜了,记得锁门啊!”

这一次,胡杨没有留到最后,先温良一步离开了校园。

等到周末,温良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沪东解说夏季赛。

他看眼时间,还早,够他打两把游戏。

他却没有开机,而是拉开抽屉,取出那本月白色的诗集。

温良没有读诗的习惯,却一反常态地翻看起这本诗集,看得很仔细。

公寓楼里静谧无声,唯有窗外的蝉鸣,聒噪个不停。

他翻到了诗的最后一页,看到了那枚静静躺在书页间的金黄的银杏叶,和掩藏在银杏叶下那行风干已久的略显稚嫩的字体

“你是我全部的青春,而我只是你青春里的一片落叶。”

在这句话的下面,有一行墨迹很新的娟秀小字,显然刚写上去不久。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那行小字,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叹口气,合上诗集,收进抽屉里,锁上。

他拖起行李箱,走出宿舍,轻轻关上宿舍门。

“啪嗒!”

门被反锁,空无一人的过道里响起万向轮滚动的沙沙声。

温良面无表情的离开校园,搭上前往高铁站的地铁。

时而安静,时而嘈杂,但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那句话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他甚至能够脑补出唐暄妍说这句话的语气

“温良,你这辈子都欠我一场雪,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