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疼吗(1 / 2)

也笑自己养尊处优十余年,居然沦落到成为发泄品的地步。

殿内的烛火跳跃两下,发出刺耳的爆裂之声,再次刺激了老皇帝原本就游走在崩溃边缘的神经,他后背一颤,嘴角居然渗出鲜血来。

老皇帝眉头一皱,还没有反应过来,喉咙便又一阵发痒,紧接着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接连喷出了两口鲜血。

伸出宽大的手掌,一把擦拭去嘴角的血污,老皇帝的身影在阑珊灯火之中显得有些落寞。他的肺病已经病入膏肓,太医院联合会诊的结果,他也在斩杀了两个副院首之后得到了真实的答案。

老皇帝最长也已经活不过两年了,一旦中途还有其他疾病突发,便再也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太子是个窝囊废,二十个皇子各个都有不小的毛病,唯独萧墨宸能够符合他的心意,原本是最完美的继承人,却又被半路杀出的苏皖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难道,他为这个帝国殚精竭虑一生,却不能留下一个完美无瑕的继承人吗?

正在老皇帝低头愣神之际,突然看到眼前呈上了一杯绿莹莹的茶水。茶杯的边角还有碎裂的痕迹,应当是被他之前发怒给弄坏的。

地上早就一片狼藉,无数晶莹的碎片在灯火辉映下晃人的眼睛。想必,这已经是目前这个房间最完好的一个杯子了。

苏瑾低着头,恭敬地捧着这杯茶水没有说话。她的双臂满是淤青,因为上抬的动作而止不住颤抖。

老皇帝眼神有些复杂地注视着苏瑾,心想,难道苏家的女儿都是如此不容小觑?无论受到外界怎样的对待,都能够咬牙挺过来?

接过了茶水,老皇帝却没有饮用,而是将它随手放在了一边,转而轻轻握住苏瑾悬在半空之中不住颤抖的手,问道“疼吗?”

苏瑾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浑身一颤,猛地摇摇头,说道“不。”

望着这样状似人畜无害的苏瑾,老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要是他再年轻十岁,或许愿意用一颗玩心好好呵护这个来之不易的妙人,就像他当年呵护肖淑妃那样。

可是,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绝症病人来说,任何的美好事物都不能够调动起他的兴趣,他唯一想要的就是霸占摧毁和破坏,仿佛只有依靠这些蛮力,才能证明他的生命力。

老皇帝冷冷一笑,眼中的温柔顷刻间荡然无存,变得狠厉无比,用力地狠狠掐住苏瑾的下巴,将她一下子拉到眼前,说道“朕讨厌别人对朕撒谎!”

这一番拉扯,将苏瑾本就残破的身躯折腾得更是酸痛无比,即使是这样,苏瑾也还是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笑着说道“瑾儿没有说谎,只要是陛下给的,我都喜欢,都乐意接受。”

苏瑾那笑容里不见任何委屈,倒还真显示出几分心甘情愿的决绝来。

老皇帝目光一凝,颇有些玩味地放松了禁锢她下巴的力度,伸手缓缓抚摸她柔嫩的脸庞,片刻之后,才终于笑着说道“幸亏没有伤到这张漂亮的脸蛋。”

老皇帝出手虽然无比狠辣,但却招招避开头部和容易被人察觉的部位,均是打在了隐秘而又让人说不出口的地方。

苏瑾被打的时候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只当是老皇帝爱惜脸面,不想让人知道他有这等恶习,便笑着说道“瑾儿知道,陛下爱惜我的容颜。”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松开了手,悠悠说道“这么一张能言善道笑靥如花的脸蛋,留着肯定会有大用处。”

苏瑾有些愣神,茫然地看着老皇帝,一时也没有读透他的言下之意。

老皇帝却不急着点破其中深意,而是转过头来像是闲谈一般说道“想来可惜,朕在前朝政务繁忙,总是不能对太后尽心尽孝,今夜还弄得她老人家心情不佳,都是朕的过错。”

苏瑾微微皱眉,有些不能理解这个老狐狸为何会突然检讨起自己来,便温言软语说道“陛下不要过于责怪自己,您是一国之君,多年为天下母亲谋福祉,福德深厚,太后也会承其庇荫。”

见苏瑾没有明白他的深意,老皇帝便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她说道“若是太后身边能有朕的贴心之人陪伴,想必,朕和太后的母子关系也会更加融洽吧?”

苏瑾一愣,终于是明白过来老皇帝的意思他这是想让自己陪伴太后左右,成为太后身边的眼线,定期汇报给他情报啊!

“母后卧病在床多年,身边一直缺少一个有力的陪伴,瑾儿怎么想?”老皇帝也不想兜圈子,而是直接点破说道。

老皇帝想得很清楚,太后身边必须要一个眼线,而且眼下苏皖在慈宁宫,也需要一个有些手段的人在其中做一些手脚,不能那么便宜让她逃过一劫。

“瑾儿……自然是愿意的。”苏瑾有些惶恐地跪在地上,迟疑片刻之后,说道“只是我自幼不熟悉药理,做事也粗手笨脚,恐怕会不符合太后的心意。”

整个皇城之中,最让人威风丧胆的除了老皇帝,便是金玉尊贵的太后了。传言说她的脾气和老皇帝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似慈眉善目,但一不留神便会取了对方姓名。

“无妨。”老皇帝宽慰地笑了笑,亲自俯身扶起了苏瑾,笑着说道“太后身边有太医和嬷嬷服侍,你只需像儿女一般陪伴左右,抄诵经文,陪她消闲解闷即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瑾也明白她已经退无可退,便只能低头说道“一切由陛下做主即可。”

老皇帝拍了拍苏瑾的手背,挑了挑眉毛说道“这可并不是朕的旨意,而是一个备受委屈的落魄宫妃最后的出路。”

苏瑾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皇帝久久说不出话来。

入夜,苏皖泡在偌大的药浴木桶之中,被炙热的蒸汽熏得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

一旁的李嬷嬷紧张地注视着苏皖的情况,一边还不时吩咐婢女增添热水,更换草药。

“嬷嬷,我这要泡多久啊……”苏皖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她一向不喜欢太多人从旁伺候,尤其是在洗澡沐浴的时候,她连清菀都不让紧跟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