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皖话锋一转,“你们要是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青竹。”苏皖将这两个字在舌尖上过了一遍,底下青竹吓的一下子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汗如雨下。
苏皖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抿唇轻笑一声,“你既然有心到母亲院子里伺候,就去吧,我这儿庙小,怕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清莞,明日就将他的卖身契交到母亲那里去。”
青竹忙不失地的磕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姐,小的错了,小的不该放夫人进来……”
“住嘴!”苏皖厉声呵斥,“你这胡说些什么,母亲要来我这儿,自然没有不允许的道理,怎么,难不成你竟不愿意去母亲院子里伺候,是瞧不起母亲的出身吗?”
这话就严重了,青竹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淌进眼睛里,他眨了眨眼睛,就觉得眸子里晕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若是他敢顺着苏皖的话应下去,被柳如眉知道,定然逃不了一死,更何况,他就算这么说留下来了,日后也得不到苏皖的器重。因而,他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咬着牙开口“小的不敢,能去夫人院子里伺候,是小的的福份。”
苏皖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个死人了。清莞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若非有苏皖的眼神制止了她,她就要冲上前去,先给青竹两巴掌再说。
苏皖的视线在底下站着的所有下人身上一一扫过,嗤笑一声,“行了,都散了吧,记着自己的主子是谁就成。”
青竹当即就收拾铺盖去了柳如眉的院子,至于柳如眉有没有收下他就是另一回事了。苏皖在屋子里听着清莞取笑那些下人,不由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清莞,你呀,就这张嘴爱惹祸,以后有些事看的清楚就行,不必说出来,省的被有心人听去了,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清莞吐了吐舌头,苏皖站起身,刚欲说话,萧墨宸就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你来的时候就不会走正门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出发吧。”萧墨宸揉着太阳穴,声音暗哑,眼下一片乌黑,瞳孔里布满血丝,可见已有几日几夜未睡,这几日,苏皖将发生的瘟疫信息都收集到手,不过她也没法确定什么瘟疫能够这样凶猛,三五日就能要人命。
此刻萧墨宸相邀,她自然不会拒绝,对于医术,她有天生的热爱,难得有一种新型的病症给她试手,她早就迫不及待。萧墨宸看着她跃跃欲试,勾唇一笑,领着她出门,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苏府门口,苏皖踩着脚蹬上去,一路往患病的官员家里去。
柳如眉得知她去医治瘟疫患者,禁不住拍手称快,只期盼她能被传染上,死在外面才好,到时候,就算有宸王护持,她也别想活下来。
患病的官员姓李,名愿,官居大理寺少卿,这等官员原本该是朝堂的中流砥柱,然而,此刻他病歪歪的躺在床榻上,窗门禁闭,周边伺候他的丫鬟都带着面纱,小心翼翼,生怕被传染上。
苏皖接过萧墨宸递过来的纱巾系在脸上,掀开重重叠叠的帘幔走进去,一旁的丫鬟连忙掀开白鹤过野的帘子,用金勺子勾着挂到一旁。李愿察觉到来人,费力撑着身子就要坐起,苏皖皱眉,当即上前,毫不避讳的抓着他的肩膀,扶着他躺下。
萧墨宸不自觉皱眉,有意提醒,然而她本身是大夫,没有不接触患者的道理,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懊恼。苏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神色,神色认真的查探李愿的身体状况。
半晌,苏皖才收回手掌,净手消毒,阴沉着脸出门。萧墨宸紧随其后,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此病不简单。他抿唇,深邃的眼眸闪过些许复杂的光芒,“苏皖,此事若你没法子,不用勉强。”
苏皖诧异的看他一眼,毫不意外的看到他眼中的晦暗之色,微微扬眉,脸上就露出自信的笑容来,撩起耳边的碎发,眯着眼笑,“在医术上,我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这是她的强项,她可以在任何方面认输,唯独不会在医术上认输。
瞧着她脸颜上展现的毫不掩饰的自信,萧墨宸愣了片刻,舒展眉头,“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