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听只当是父母吵嘴了,不由都是担心起来,这时节也顾不得饿了,便是最小的武幼祯都不敢叫饿,只是紧紧拉了武馨安的手,
“大姐姐!”
她圆润的小脸上全是害怕,武馨安抱了她安抚道,
“四姐儿不怕,待大姐姐过去瞧瞧!”
武馨安把小妹妹放下,自己去了小程氏的院子,远远的便听见武弘文的怒叱之声,却是没再进去,只在外头等到里头的声音小些了,这才过去到正房外扬声道,
“父亲,母亲,时辰不早了,可是要出来用饭了?”
武弘文与小程氏这才惊觉饭点儿都过了,孩子们定是等急了,忙整理了衣衫出来,武弘文收拾了脸上怒色,出来见着大女儿勉强一笑道,
“父亲与母亲商议事情倒是耽误用饭了……”
武馨安瞧一眼他身后眼圈仍是泛红的小程氏,
“母亲无事吧?”
小程氏忙强笑道,
“无事无事,不过是沙子迷了眼,你父亲正同我吹呢!”
这二人一人一套说辞,分明就是有事,武馨安也不拆穿他们,只是笑道,
“父亲与母亲还是别光顾着亲热了,且先顾顾我们的肚子吧!”
武弘文清咳一声,
“这孩子……”
当先走了,小程氏忙低头跟了上去,一家人这才将晚饭用了。
这厢第二日果然去程家回绝了婚事,张氏闻言大怒指着小程氏骂道,
“我把你个没用的东西,生了你还不如生条狗,便是条狗养了一二十年,也知晓看家护院,你一嫁了人,这胳膊肘便要往外拐了,这么好的事儿,就这么拒了,他那女儿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不成,连侯爷府的大爷都不跟,是打量着进宫当娘娘,还是配了王爷做王妃?”
小程氏被骂哭了,应道,
“母亲,这事儿女儿也不是未尽力,只夫君那性子实在固执,不肯让安安做妾,这事……这事还是算了罢!”
张氏怒道,
“那姓武的小子不过就是仗着读了几年书,摆个清高的臭架子作甚,这京城官场之中谁不是东家郎娶西家女,西家叔纳东家姑的,没有朕姻他那官位都坐不牢靠,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下头的儿子们想想,我们程家不就是靠着这个,才能世代在京师落下根来?”
说着手指头都快戳到小程氏的额头上了,骂道,
“你们一个二个也不知中了甚么邪,就喜欢这种成日价臭清高的穷书生,一个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要是得罪了安康侯府,以后让他罢官回乡做泥腿子,让他以后对着那帮子穷亲戚摆清高去!”
这厢气得一面拍桌子一面骂女婿,小程氏低头只是哭,张氏足足骂了一个时辰,实才想不出词儿了,这才收了声,看着小程氏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张氏真是没了脾气,摆手赶人道,
“你先回去,这事儿我们容后再说!”
小程氏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程家,回到家中向武弘文禀报,武弘文冷笑连连道,
“她这是还不死心呢!”
哼!这是我武家的女儿,不是他程家的女儿,只要我武弘文不想嫁女,难道他们还敢上门明抢不成!
武弘文虽说是经年的老吏,却总归是在外地做官日久,京师里他是地皮都没有踩热,却是不知这京师里的纨绔子弟们,当真是甚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那苏文勇还当真上门抢人了!
话说武家这头不答应,程家这头也就迟迟不敢给答复,那苏文勇左等是一天,右等又是一天,却是等了好几天,也不见回信儿,他本就不是甚么好耐心之人,见这情形不由怒了,叫人将那程季礼叫到府里来问道,
“你们程家这是怎么个章程,将小爷我就晾在这儿了,打量着小爷拿你们没法子是不是?”
程季礼连称不敢,
“大公子说的哪里话来,下官怎敢怠慢大公子,这……这个……这个……”
他“这个”了半晌也没个下文,苏文勇见这情景便明白了几分,不由怒道,
“怎得这是你们家那丫头不愿意?”
程季礼神色尴尬的一笑,苏文勇怒而摔了手中正在把玩的琉璃球,
“……小爷要纳她为妾是抬举她,怎得……她倒还拿张作乔不肯了!”
想起来那日里见着武馨安的情景,却是脸色一变又笑了起来,
“嘿嘿!不过那小娘们儿的脾气很是有些呛辣,她若是不肯,倒也是不足为奇!”
想起那日里,见着那双大眼儿里透出来的桀骜不驯,那小脸儿骂起来人时,好像在放光一般,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苏文勇猛然之间,又不生气了,念头一转暗道,
“这小娘们儿都是好脸皮的,说不得她这是嫌小爷我没诚意,要亲自上门去请才肯家来呢!”
想到这处,心思一动,便坐不住了,站对着程季礼一摆手道,
“无妨无妨!你即是说不动她,小爷我亲自去!”
这厢果然抛下程季礼在堂上,自己领了一帮子恶奴往那安富坊的武家而来,到了武家恶奴们上门叫人,
“我们家是安康侯府,要见你们家大小姐!开门开门快开门!武家大小姐快出来,我们有大爷来了!”
那守门的武平在里头一听,隔着门缝往外瞧,见着一阵子恶形恶状的壮汉在叫门,吓了一大跳,连门都不敢开,一扭身腐着一条腿儿跑得飞快,一面跑一面叫道,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外头有一帮子恶人点了名要见您!”
后院里武馨安正在练拳,闻言收了势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