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卢萦听起这些往事,卢云也是失笑。他扬唇道:“罗子比我高一个头,最喜欢骂我矮子。哼,这次他过来了,我还特意去跟他比了比,才两年没比,他就只比我高半个指节了。”
卢萦一乐,笑道:“这次你还真的去比了啊?你呀,真是长不大。”
卢云道:“谁让他以前老是那样说我呢?再说,事情还不久呢,才二年前的事。”
“是啊,才不久,我们过上好日子,还不到二年呢。”卢萦很是感慨地说到这里后,慢慢抬头,她专注地看着卢云,轻声说道:“阿云,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你听了先不要恼。”
卢云一见她这严肃的表情,脸色便是一白,不过他点头很坚定,“姐,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恼。”
“这就好。”
卢萦慢慢踱了两步,走到窗口后,她望着外面的夜空,斟酌了一会后,徐徐说道:“阿云,我对你那个吴漓,不是很相信。”
她这话一出,卢云大急,他马上叫道:“姐,你是不是误会她了?阿漓那人……”
不等他说完,卢萦手一举,示意他停下听她说。
在卢云安静下来后,卢萦慢慢地说道:“你误会了,阿云。姐姐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贫苦中过来的,当是知道,今日所得的每一金,都很不容易……这人也是奇怪,姐姐以前穷时,什么人都容易相信,现在反而谁也不轻易信了。”
听到卢萦并不是否定了吴漓的人品,卢云松了一口气。
卢萦继续说道:“阿云,我知道你不想让吴漓再受委屈,可你也知道,如果姐姐一直对她有怀疑,那她便是入了门,那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转过头来,灯火中,卢萦认真地看着卢云,缓缓说道:“阿云,姐姐与你约定三个月的期限好不好?”在卢云不解的眼神中,卢萦斟字酌句地说道:“这三个月里,你与姐姐一道,在吴漓不知道的情况下,去见一见她与她亲人的相处,看看他们背着我们都说了什么,还有,看看她在她的闺蜜和婢女面前,又是怎么做的。”
对上低头寻思的卢云,卢萦笑道:“当然,姐姐也忙,这三个月虽然时间不短,可姐姐也没有那个精力天天去听壁角。咱们便以五次为期好不好?咱们去听五次壁角,如果吴漓真的好,姐姐虽然依然无法接受她成为你的正妻,可在别的方面,姐姐还是能够补偿的。总之,会让她再也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说到这里,卢萦盯着卢云,温柔地说道:“阿云,你依了姐姐好不好?”
卢云本来就是读书人,他一直赞赏孟子的那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所以,他也一直深信,一个品性好的人,是不可能被人污黑的。自家姐姐本来足智多谋,又喜欢用阴诡手段,她现在能够当着自己的面堂堂正正地提出这要求已是难得,到时自己又是与她一道去听壁角,这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不答应的?
想来想去,他倒觉得这法子还不错。不管如何,姐姐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如果姐姐与自己一样怜惜阿漓,那阿漓以后,还真的就找到了靠山了。
他点了点头,笑道:“好,就听姐姐的。”这句话落地,他竟是一轻,原本灰暗的脸色也有了些光亮,暗淡的眼神也明亮了不少。竟是越想越觉得这样做很好,只要得到了姐姐全心全意地维护和肯定,阿漓便是为妾,也不输于当妻了,自己也就不算是负了她了。
在卢云脸上阴霾大去时,卢萦也在微笑。她微眯着双眼,唇角微扬地看着卢云,心中却想道:这便是本性么?阿云这一辈子,只怕都学不来我的诡诈阴暗……世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我以前一直想改变他的,竟是他的本性,也就难怪成效不大了。
不一会,她垂下眸,敛起笑容,有点歉意地说道:“阿云,姐姐没有告诉你,在那天与你说过话后,我就让人注意吴漓了。”
对上她歉意的目光,卢云却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轻声说道:“姐,不要紧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会做这事。”
卢萦自失一笑,道:“是啊,咱们姐弟生活多年,你自是了解我了……阿云,我刚得到消息,吴漓的父亲说是刚做成了一笔生意,心中高兴,正值她三姐也终于生了儿子,在夫家地位大升,给掌了外面的商铺。他们原是请了两位与他们的生意都有来往的商人用餐的,不过听说明天那两个商人来不了,于是他们唤了吴漓。我想,这是第一次听壁角的好时机,明日咱们悄悄地去凑一凑热闹?”吴父只有六个女儿,没有出嫁的只有吴漓了。
卢萦虽然说得轻巧,卢云却是知道,这其中,自家姐姐只怕是用了策的。不过,有所谓身子不怕影子歪。当下,他笑容明亮地说道:“好啊。”他心下愉快了,说的话也带着几分玩笑,“那姐姐你可得安排周到一点,不要到了那里,发现什么都听不到。”
与卢云一样,卢萦也是相当轻松愉悦,她笑眯眯地说道:“这个错姐姐自是不会犯。”
……她可怜的阿云,竟是对吴漓如此相信。不过这样也好,吴漓越是在他心中纯净无暇,越是容易在言行中露出马脚让卢云失望。有所谓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亏她为了保险,还留了五次机会。看来明天,一次就能搞定那个吴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