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氏陡然在这里看到卢萦,顿时一呆,转眼,她抿紧了唇。
见她神色不对,一少女凑上前好奇地问道:“际姐姐识得他?”
“自是识得,”际氏脸色不好,她提了提声音说道:“他就是那个在码头处宣称“只好男颜不好女色的”。”
际氏这话一出,喧哗声大作,那几个频频向卢萦打量的少女,齐刷刷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而众少年则是鄙夷地向卢萦看来。
卢萦毫不在意。
这事儿,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事情揭穿了,也就是玩笑一场。
因此,她懒洋洋地倚着石墙,继续看着下面的风景,神态动作间一派闲适自得,这神情配上她俊丽的面容,实是出众。因此,众少年少女的脸上,免不了露出一抹可惜的表情。
际氏和其中几人却没有心思注意这个,他们频频朝卢萦的马车望去,看了一会后,一仆人悄悄地进了道观,隐隐中,卢萦听到那仆人在问,“刚才可以人入了观中?”
“是,元娘被青元居士召见了。”
那仆人急急回来禀报,听到仆人地传话后,际氏等人脸色变了几变。
咬了咬唇,际氏提步朝观中走去。
可她才进去不到半刻钟,便又走了出来,显然被人拦在外面。
被拦住的际氏脸色很不好,她朝里面望了一会,回头看到卢萦,牙一咬向她走来。
走到卢萦的面前,际氏有点尖酸地说道:“郎君昨日不是说与阮娘是萍水相逢吗?今儿怎么特地送她来此了?原来你们两人真真是缘份不浅。”
语调颇为阴阳怪气,眼神中也有着警惕。际氏比任何人都知道,元娘那个人,信谁时是把整颗心都掏出来信的。她想知道这个少年与元氏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元氏一心改信这少年了,那可就坏事了。
原来,她有想过好好套套话,最好能处理好与卢萦的关系的,不过这阵子际氏压力过大,昨天的事后,她又被人责骂又被人嘲讽唾弃的,正窝着一肚子的火。此刻对上卢萦这个看起来特光明正大,却把谎说得溜圆,害她完全相信他与元娘真没关系的人后,一时忍不住就尖刻起来。
当然,这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际氏其实是个没啥城府的人,她本性中便容易冲动,也喜欢出语不饶人。所谓物以类聚,她一直与元娘走得近,也是因两人的性子有相似之处的缘故。
卢萦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她打量着际氏一眼,见到她一脸的郁怨,不由扯了扯唇,淡淡说道:“原来际娘子今日来到明阳观,是特地堵元娘的来着?你昨儿泼她的脏水没有泼到,心中难受现下是想再来一次?”
这话恁地尖刻!
一时之间,众少年少女都给安静了,而际氏则是脸孔涨得通红。
她昂头瞪着卢萦,尖声叫道:“你休得胡说!我可是元娘的手帕交,我一直对她很好,昨儿也只是说了实话。元娘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要你在这里胡说?”说到这里,她又提着声音怒喝道:“原来你真是元娘的相好,昨儿问你,你还不承认呢,真是无耻!”
际氏有点失控,声音尖利难听,引是山上的回声阵阵。
一声又一声的“无耻”回响中,卢萦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后,漫不经心地丢下两个字,“泼妇!”
说罢,她广袖一甩转身朝观中走去。
际氏直呆了一会,才从那声“泼妇”的唾骂中回过神来。这两个字,卢萦虽骂得轻描淡写,可它的杀伤力却是巨大。特别对于这些世家女子来说,自身的修养和优雅,代表着血脉的高贵。而这泼妇两字一般是用来形容市井蠢妇的,它是对一个世家女子毕生修养的最大否定。
呆了一会,际氏脸孔涨得青紫,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她想尖声回骂,却又想到这般不顾颜面地回击,岂不正印证了这泼妇的评语?
她又教训卢萦一顿,可她只带了两个婢女,哪里是站在卢萦身后的那护卫的对手?
一时之间,际氏气得手足冰冷,只顾着哆嗦了。
好一会,她终于反应过来,当下朝着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了句什么。
当下,那婢女朝着卢萦冲了过来,一边冲她一边张牙舞爪地尖叫道:“你这个卖屁股的兔儿爷,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竟敢这样骂我家夫人?我要撕了你的脸!”这时的际氏,只顾出一时之气,已完全把与卢萦交好地想法抛到脑后。
那婢女才骂到这里,蓦然的,卢萦声音一冷,厉喝道:“踢出去!”
“是!”
那护卫朗应一声,在那婢女冲上来时,右腿一个侧踢。只听得“砰”的一声人肉相击的声音传来,转眼间,那婢女惨叫着向后重重跌去。
那护卫的功夫实在巧妙了得,那婢女明明已冲出了七八步,却硬是被那护卫生生踢回了七八步。她在连续的倒退后,一把撞上了也朝这个方向走来的际氏。当下,婢女重重撞上了际氏,令得际氏跟着向后滚出几步后,主仆俩摔到了一个坑中叠在了一块。
际氏只是受了冲击,还不曾与婢女一样昏厥过去,她刚挣扎了两下,便听到卢萦转过身,朝着那护卫扬眉一笑,赞道:“好身手!”
竟是夸奖起那护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