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隔音好,丝毫听不出动静。
黎书抬了抬眼皮,去看书房的窗户,什么都没有。
她嫌热,又回了屋子。
看着徐姨脱下围裙,要出门的架势,她小声开口:“徐姨,你去哪儿!”
“家里盐用光了,去超市。”
徐姨腿受了伤,走起路上一拐一拐的。
黎书于心难忍:“我去吧,正好要去买一点薯片。”
夏天的夜总是来的晚,这会儿太阳还没落山,黎书提着一把伞,嘴里叼着根冰棍。
超市并不远。
她也不急,走的很慢。
“黎书。”有人在身后把她叫住。
黎书回头,男人西装革履,长相也很熟悉。
童岷山脸色很凝重,也很冒昧:“有件事我想了又想,还是得和你说。”
黎书看着他的神色不似作假,良久,淡淡道:“去前面的咖啡厅。”
咖啡厅很安静,边上零星坐着几个人,香味浓郁,勾人馋。
不过,黎书恹恹的。
有气无力的用精致小勺搅拌着。
童岷山看她一眼,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
“上次给过,不过你好像没留意。”
说着,他挪到黎书眼前。
童岷山看着黎书,仿若从她的长相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只可惜,那个人以前骄纵的厉害,不会像眼前这位恹的可怕。
黎书顺势一眼看过去。
平静的小脸在看见童岷山的职位时,有了变化。
像是不可置信般,她一手拿过来,一字一字的看过去。
——国家心理咨询师。
她怔怔片刻,脑子一片空白。再无其他。
童岷山看着她情绪的变化:“我和你妈妈是彼此的初恋,但你放心,当初是和平分手。也不存在恋恋不忘。我现在有妻子,很合我的心意。”
“我是你外公资助出来的学生,舒家对我有恩。”
黎书有些慌,因为她清楚,童岷山后面要讲的,可能是她不敢去听的。
“你妈是前年找的我,那时她的情况已经很糟糕。”
“我一直给她做心理辅导,也慢慢有了成效。”
担心黎书听了紧张,他语气很温柔,特地带上打趣。
“你妈那人脾气又倔又差,每天一副谁都欠她的表情,很讨厌吧。”
黎书没说话,只是指尖泛白。
童岷山知道对黎书说这些太残忍,可
他一五一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把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他说,舒家大难是黎茂国搞的鬼。
他说,舒筱很早抑郁,吃安眠药,情绪波动频繁。
“我知道,舒筱不是个好母亲,可这段时间,她看了那份文件后,就抗拒来诊所,电话也不接,我总觉得有些心慌。”
“不过,你压力也不要太大,你妈妈有什么反常的,记得联系我。”
反常?
正说着话,对面的少女脸色大变倏然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黎书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可听了那一段话。
她来不及震惊,来不及去想舒筱的那这些冷嘲热讽总能给带给她不少信息。来不及去抱怨黎茂国的所作所为不配为人。来不及考虑疼她的外公的悲剧。
她只是绷着一根弦,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
回去。
快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