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求助杜峰(1 / 2)

纪子期像溺水的人般,伸手抓住杜峰胸前的前襟,眼里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嘴唇不断颤抖,眼露乞求,“杜峰,小雨被楼一抓走了!我求求你!你帮我把她救出来好不好?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做什么,我都依你的!杜峰,帮我救出来好不好?我求求你!”

那眼里的低到尘埃里的卑微,那犹如濒死之人的苦苦哀求,那滚烫的泪,那孩子一般渴求大人庇护和垂怜的神色,灼伤了他的心。

杜峰心痛得难以复加!

他的期期,他的期期!一向在他面前倔强肆意、鲜活灵动的期期!何曾有过这种心如死灰形如枯槁的可怜模样?

该死!那人该死!

杜峰心中发誓,定要抓到那人后将他碎尸万段!

他用力将她搂在怀中,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在她耳边低语:“期期,不要这样说!我不准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拼了命,也一定会将小雨救出来,将抓她的那人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怀中的纪子期在他的完抚下,慢慢镇定下来!

杜峰于是轻轻松开她,大声道:“杜康!”

杜康应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期期,你在这里等着!好好睡上一觉,我保证,等你醒来的时候,小雨和那个抓走小雨的人,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不!”纪子期抓住正欲上马的杜峰的衣袖,咬着唇哀声乞求:“杜峰,求求你!带我一起去,我保证乖乖不添乱!好不好?带我一起去?”

这样的纪子期,让杜峰心软得一塌糊涂。

于是带着纪子期,骑着追风,来到了衙门口,敲了敲大门。

里面的门房慢悠悠又带着怒火道:“敲什么敲?都什么时辰了,衙门早下了,有事明天一早过来!”

话没说完,只听得一声巨响,那衙门厚重的红木大门竟然哄的一声,被杜峰一脚踹开,直直瘫倒在了地上。

门房惊地从里面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边朝杜峰劈来,边大叫:“来人啦!有强盗啊!”

杜峰一把抓住木棍,一甩手,那人被摔飞了出去,撞到衙门的墙上,晕了过去。

这一响动在黑暗里格外的刺耳,不一会衙门各处便跑出了许多衣衫不整,拿着刀剑的衙役和捕快。

将杜峰和纪子期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杜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冷声道:“将你们府尹大人叫出来!”

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几个年长些的捕快认得那是军中的令牌,立马奔向了后院。

正和美妾行着燕好之事的府尹大人,一听军中有人持着令牌上门来,立刻软了下来。

身下的美妾正到享受处,眯着眼哼哼唧唧,突然间身上的人停了下来,被吊得不上不下。

于是一双白嫩的玉腿缠上府尹大人的粗腰,不依地扭了扭。

若是以往,府尹大人定会被她的媚态诱住,将正事先放一边,过足了瘾再说。

可今日府尹大人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腿用力一掰,套上衣衫起身下了床。

被掀到一边的美妾杏眼圆瞪,似是不敢相信似的,眼睁睁看着府尹大人奔出了房间。

良久美妾才回过神来,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朝着房门扔了过去,发出一声欲求不满地娇吼:“张怀仁,以后别想进老娘的房门!”

府尹大人跌跌撞撞地来到衙厅,见到被人围住的杜峰与纪子期,看清杜峰手中的令牌,忙一拱手,“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杜峰将手中令牌收回怀中,拱手道:“在下威远将军杜峰,杜家军杜元帅之子,见过府尹大人!

今日在下闯入贵衙门,是有一伙贼人光天化日之下,挟持了本将军未婚妻的妹妹,本将军未来的小姨子!

特来向府尹大人调派人手,将那伙贼人捉拿归案!”

府尹大人的额头顿时冒出了汗,凉飕飕的。

这还了得?在他治下,竟发生抢劫朝廷官员家眷的事?

去年好不容易因赏术大会积下的好印象,岂不立马就破灭了!

那他的前程?

贼子可恨!

府尹大人顿时来了火,立马道:“杜将军,在未找到杜夫人的妹妹之前,这衙门中人请将军任意调遣!”

然后又朝立在一旁的师爷道:“将所有这两日休息的捕头捕快通通喊回衙门!”

衙门人手有限,总共不过百来号人!

只因此处离学院比较近,杜峰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要到人手,追查小雨的踪迹!

只希望去请调护卫军的杜康能早点到!

杜峰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发现楼九行踪的赏银一百两黄金!楼九身边有一武功高强之人,名叫楼一。

各位十来人都不是他对手,一有消息立马来报,莫白白丢了性命!”

一百两黄金!乖乖隆地咚,那可是一万两银子!按他们的月银来算,得几百年才能挣得到的银子!

众捕快和衙役的眼睛顿时直了,一个个磨拳擦掌,哪怕花个几日不眠不休,也一定要找到楼九的踪迹拿到赏银!

张府尹也被那一百两黄金给诱得直吞口水。

然后细一品味,发现了不对劲!

楼九?不会是上次在赏术大会上砸场子的兰海楼氏楼九公子吧?

确实听说他来了天顺,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会去抢个小娘子?

好死不死的,还是威远将军未来的小姨子?

张府尹只觉得自己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

这楼九公子,真是他张怀仁的克星!

他抬眼看向站在杜峰身边的小女子,肤色白皙,五官精致,泪盈于睫,明明面上神色凄楚,偏眉间一股英气,柔弱与刚强相互交织一起,让人一见难忘!

好个气质独特的小女子!张府尹不敢多看,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脸。

自认见识过各色美人的他,也觉得这女子样貌虽算不上绝美,加上那气质,便算得上是个顶尖的美人儿了!

若她妹妹同她一般,也难怪楼九公子会被糊了心,冲动之下做出这等蠢事!

如此想着的张府尹顿时又觉得汗毛竖了起来,若这妹妹也是如此绝色,万一那个楼九公子年少把持不住,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到时又该怎么办?

张府尹偷瞟一眼面色铁青,浑身散发着戾气的杜峰。

心中忍不住叹息,只盼那个楼九公子不是个急色之徒,不至色欲薰心!否则,这事可真不好收场了!这二人定不会善罢干休!

这边被绑架的小雨,不久后便幽幽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上方的粉色纱帐,还有满眼的华贵玉器,身下的褥子比丝绸还要滑,手摸上去带着凉凉的触感。

这是哪里?

小雨一惊,直直坐起了身。

脖子后面有些酸痛,然后被楼九指使楼一抓住她的那一幕便浮现在她的脑海。

楞神间听到门被推开,穿着华服的楼九公子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床边,弯腰俯视小雨,“小丫头,醒了?”

小雨双手抱膝,缩到最里面,抬头看向楼九公子。

楼九公子带着恶意的笑脸,瞬间转成了惊艳的措愕!

他万万没想到,他一怒之下抓回来的小丫头,竟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芙蓉脸!

他对小雨原本没有什么印象!

那日在花船上,小雨的位置正好背着他,他也没心思去留意一个小丫头的长相,只偶尔听到有人小雨小雨的叫,便记住了这个过份简单又好记的名字!

接着花船落败之后,他三番五次的求见,容大人始终不再见他!

今日又厚着脸皮上门求见,塞了好些银子给那门房,才得知原来容大人前几日就已回了京城!

楼九公子虽出生商家,可家中与朝中官员关系密切,一些小官见了他,还得巴结一二,何曾受过如此的冷落和羞辱?

怒气冲冲回往天顺新买的宅子的途中,听到一人说:“小雨,你等会,那是宋成明他爹,我过去打个招呼!”

楼九公子抬头一看,正是那之前见过几次的苏谨言!

想起在赏术大会上他的嘲笑,花船上的失利,以及这些日子的羞辱。

楼九公子恶从胆边生,指使楼一将小雨绑回去。

哼!你们不让小爷好过!小爷也不能让你们好过!

楼九公子原本揣着千百种整人的法子,进了安置小雨的房间。

心中打定主意,定要将这半年来受的闲气,在这个丫头身上发泄出来!

哪知这一看之下,楼九登时楞得说不出话来!

那千百个整人的法子像含在小雨眼中的泪一样,一眨一眨地,沿着她的脸颊流到下巴,没入膝间,不见了踪影。

黑缎子一样柔软的发,衬得那如玉的脸,像前两天吃的刚剥开的新鲜菱角,粉粉嫩嫩,又白又脆。

那含着泪的眼眸,像泡在井水里的紫玉葡萄,晶莹剔透,眼里带着小动物般的哀求神色:请不要伤害我!

楼九公子就好像看到了一副绝美的画,一件稀世的珍宝,忍不住就有了想要珍藏起来小心呵护、慢慢欣赏的念头!

这样的容颜,就该配这世上最滑的缎子,最美的珠钗,最贵的宅子,最优秀的男人!

眼看那珍珠般的泪又要溢了出来,楼九公子一下慌了神。

“哎,你莫哭!你莫哭!”

本来强忍着泪的小雨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声音像刚露尖的小荷一般,又娇又嫩,还有着小女孩特有的软糯。

楼九公子的心顿时像被春水泡住了般,酸酸软软,只想着奉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盼能得到她的展颜一笑。

他又上前两步,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小雨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脸埋在膝间,浑身发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楼九公子看向自己的手,忍不住收回轻轻刮了一下自己的脸,干嘛吓着人家小姑娘?

他后退几步,站到桌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小雨姑娘,你不要哭,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饿了没?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你喜欢什么?珍珠?首饰?绸缎?我叫人马上送来给你挑选!”

然后走到门口,大声道:“来人!去巧匠阁将那里最贵最精美的珠钗包回来!

去绸缎坊将那里最滑最亮丽的锦绸包回来!

去天下第一楼将最出名最好吃的食物全部做一份送过来!”

门口小厮正准备离去,楼九公子又道:“半个时辰内要是不到,小爷让你们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立马飞奔而去。

正在哭泣的小雨,听到楼九公子的吩咐,一下子惊呆了!

楼九公子转过身,见小雨停止了哭泣,正咬着唇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见他望回她,便垂下眼将脸微侧。

楼九公子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对着小雨笑嘻嘻道:“小雨姑娘,你别怕!我就坐在这,离你远远的!

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小雨低着头不出声,楼九公子继续道:“小雨姑娘你姓纪是不是?你还有个姐姐是不是?你还有个弟弟是不是?

你今年多大了?你住在哪?你爹娘呢?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

丢出一连串问题的楼九公子,等了一会没等到小雨的答复,又继续道:“我真名叫楼带,名字特难听是不是?我祖父希望我能多带些弟弟妹妹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别看外人都称呼我楼九公子,其实我爹就我一个!我嫌名字难听,便对外也自称楼九!

我家乡在兰海,你一定没去过。

那里有座雪山,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那里的天空特别的蓝特别的高,像湖水一样。

那里有条湖,特别的纯净特别的蓝,一望见底,像天空一样!……”

伸长耳朵的小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什么比喻?天空蓝得像湖水,湖水蓝得像天空?

楼九见她笑了,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兰海夏天也很凉爽,不像天顺又闷又热!

但到冬天的时候,那雪厚得有三四岁小孩那么高!

一脚踩下去,不见了半截身子!我最喜欢在冬天的时候,带着旺丁,哦,就是我养的一条猎狗,去山上追兔子!

那些兔子呆呆的,见了人也不晓得跑,全身雪白雪白的,瞪着红红的眼,竖着耳朵,直楞楞看着我!

哦,就像你现在一样可爱!”

小雨本来听得有趣,不由又看向了楼九公子,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天真神情。

哪知他最后突然来一句,兔子像她一样可爱!

她已十二岁,虽未识得情滋味,也知道楼九公子是在出言调戏她!

而且跟吴三多的戏语不同的是,楼九公子的语气很真诚,很自然!

她不由面红红垂下眼。

楼九公子心中更是柔软,年轻的面容更加温柔,“我就捉了一对兔子回去,又舍不得杀,便养了起来。

随知那些兔子一窝一窝的,生得又多又快,不出几个月,我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兔子。

我倒是无所谓,可谁知有只兔子跟着我爹去了他的院子,爬到了他的床上,把晚上来侍候的姨娘,吓得半死!

我爹忍无可忍之下,警告我要不扔了,要不杀了!

我祖父也不帮我。

我只好将那些兔子全部送回了山上。

然后每年冬天的时候,都去山上看一回。

每抓到一只兔子,就想着这只兔子,是不是我当初养过的那一窝呢?

然后逗弄一会,就放了它离去!

小雨姑娘,以后你要是去兰海的话,我带你去看兔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