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你说得甚有道理!”掌珠点头赞许:“到现在为止,三王妃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到底在图些什么,本宫还看不透!所以此人暂时不宜深交,但行事上要多礼让三分,不到必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不要得罪!”
“知道了,王后!”
——
西烈墨原本想着让他几个亲近的臣子,针对近日王后的谣传一事出出主意,但那些臣子纷纷找借口拒绝了。
“大王,马和玉是我西羌存在的根本,两件事又纠缠在一起,而玉又涉及到神灵之事,这事,臣有心无力啊!”
“是啊,大王,玉染鲜血,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大凶,如何让臣想办法开脱?”
“大王,若是其他的事,臣尽当鞠躬尽瘁,可牵扯到数百万百姓的信仰问题,臣自知能力有限,无力对抗!”
西烈墨面色阴沉地送走了几人。
其实说起来这事也难怪他的臣子们,一个是刚来西羌一个多月的王后,一个是世世代代生存在西羌的百姓,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谁出来为王后说话,谁还不得被唾沫淹死?
搞不好会被愤怒到已失去理智的百姓大喊“黎国的走狗,滚出西羌!”
这些有见识的大臣们,心里自然不会相信,王后有能力将全西羌的马都变成舞马,也不相信什么玉染鲜血不详,便是祸国的表现。
但现在有人利用这两件事,在背后推波助澜,将百姓的情绪全部引导到了极端的一面,他们区区几人,怎能逆势而为?
不站在一起共同反对,只是站在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已相当不容易了,偏偏大王还想他们出谋划策?这就恕他们难以从命了。
西烈墨想明白后,收拾好情绪,回了太和殿,并命人唤了四王妃连芷若前往。
掌珠对连芷若晚膳后的拜访有些意外,西烈墨道:“是我命人唤她来的。”
为了怕掌珠不理解而多想,西烈墨索性挑明了他与连芷若之间的关系,“连小姐是我先前专门请进宫来,平衡后宫顺便替我打理后宫的。”
连小姐?掌珠小嘴微张,有些不解。
西烈墨道:“公孙呼延贺兰三大贵族世家在我登基后没多久,因为觊觎王后之位,以及想抢先生下未来的大王子,分别送了自家女儿进宫。
按西羌百年来的惯例,王后定会出自这三大家族。三个王妃进宫后,宫中无后,自然要选出一人来主持,而选出来的那人,会被所有人视为是未来的王后。
父王和我早有摆脱三大家族之心,花了十多年时间以及无数精力,才扶持连家上位,自不想功亏一篑,因而我与连小姐订了约定,她进宫来替我打理后宫,直到新王后生下王子,我则完成她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掌珠下意识问道。
力图摆脱三大家族的事情她早就知晓,从王室的角度来说,不足为奇,没有哪个帝王愿意受人控制!
“她的心上人是连家的奴隶,她想和她的心上人永远在一起,但两人身份相差太大,连大元帅定不会同意。”西烈墨道:“连小姐的愿望,是希望我想办法赦免了她心上人的奴籍。”
四王妃和她的心上人?她虽听说过西羌王室,偶尔会放些美人出去另行婚配,但从未听说王妃也可以。
掌珠一时凌乱,有些语不成调了,“她,她已经是你的王妃了,怎么可以另许他人?”
“我与连小姐只是合作的关系,就像现在与王后一样,有名无实!”西烈墨毫不隐瞒地道。
如此直白的话,让掌珠的脸忍不住红了,她的心更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那…”
反正都说开了,西烈墨索性全说了,“这宫里的王妃美人,本王一个也没宠幸过。”
他的语气含着哀怨,“本王上次与你说的,只对你有兴趣,可不是随意说说的。你若不想为本王生王子,王室可真要断后了!”
掌珠的头都要垂到胸口了,她觉得她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
本来好好在说她目前遭遇的处境,在说连小姐与她心上人,一眨眼,怎么就扯到生王子这件事情上去?
她心中咬牙想道:现在她都要被他的臣民赶回黎国了,还想着生什么王子?连王后你都快没了,还王子!
可是她心中再埋怨也好,那股突然从心底生起的、让她眩晕的甜蜜,还是让她整个人飘忽忽的不知所以。
什么被赶回黎国,什么祸害之说,在这一刻,好似一点都不重要了!
“王后?”连芷若已经在外面等了一阵了,如安忍不住再次出声询问。
掌珠回过神,暗中调整呼吸,感觉面上热意散了不少后,才镇定道:“让她进来!”
她一本正经地坐着,然而即使眼珠子不动,眼角余光也瞟到西烈墨邪魅的双眼,热切而放肆地盯着她的神情。
你就不能现在别看吗?非要看她在外人面前出丑吗?掌珠刚刚散去的热意又重新聚了起来。
西烈墨看着她的耳珠子,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泛红,忍不住低低笑了。
连芷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王后一副羞恼又强装无事的表情,而西烈墨则是一脸的愉悦与宠溺。
她有些搞不懂情况了,若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西烈墨还唤她过来做甚?若没有,这两人居然在此当下还有调情的兴致?
嗯,不对,西烈墨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调戏他的王后,这等‘心胸’,连芷若不得不佩服!
“大王,王后!”连芷若心中如此想,面上却神色平淡,弯腰行礼。
“连小姐,请坐!”若忽略掉掌珠面上的红晕,她整个的仪态还是不错的,端庄又有威仪。
听到掌珠的称呼,连芷若略楞了楞,扭头看了一眼西烈墨,却见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王后!”她大方道。心中却想着,这大王看来真是完全栽在王后手里了,不过看王后现在的神情,应该也不是无意才是。
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若两人两情相悦,是不是代表着王子很快就会出世,连绝的奴籍就可以消除,她与他就将要永远在一起了呢?
“连小姐,这么晚还请你过来,想必连小姐心里清楚是为何事吧?”掌珠道。
“回王后,妾身清楚。”连芷若直接吐露心中的想法,“妾身也不瞒大王王后,这件事妾身也曾想过,确实十分棘手。”
西烈墨道:“连小姐想到了破解之法?”
连芷若道:“有!但十分冒险,且有违常理!”
“说来听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掌珠奇道:“何解?”
“对手用马和玉做文章,咱们同样在马和玉上予以回击。”连芷若道:“只不过,马之事好办,玉之事,若不成,只怕会将王后推向另一个深渊。”
“连小姐不妨直言!”掌珠面上带着笑,气场展露无疑,“本宫不惧任何事!”
“好!王后魄力妾身佩服!”连芷若面上笑容浅淡,“马之事,只需让百姓知晓战马与舞马的区别即可,让他们知道,咱们西羌的马,舞马只是其中之一,战马才是西羌的魂,永生不息!”
“这点本宫先前曾与赞普尊如月二人沟通过,想法倒是不谋而合。”掌珠道:“明日二人会给出详细的方案,相信定不会让本宫失望。”
“马一事既然王后已有了对策,那妾身就来说说玉之事了。”连芷若道:“玉山崩塌之后又遇流言,可以肯定地说,这玉山出事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搞鬼。
而这搞鬼之人,不消说,与三大家族脱不了干系,但若想知道具体是谁,恐一时查不出,也不是现在的重点。
妾身的想法是,既然对方搞鬼在先,又用谣言中伤王后,咱们也可以用此法子,挽回王后的名声。”
西烈墨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装神弄鬼?”
连芷若点点头,想要在短期内攻破谣言,以矛攻矛是最快速以及有效的法子。“大王、王后,百姓们相信王室中人是天命所归之人,才会对如今玉染鲜血之事如此害怕,连天命所归之人,老天爷都要降下凶兆,如何能让他们不恐慌?
现如今,最有效最快的法子,便是同样借用老天爷的手,让他们相信,这不是凶兆,而是恩赐!”
西烈墨略一沉吟,果断地下了决断:“连小姐,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需要人手尽管同本王提!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
“是,大王,王后!妾身告退。”
马与玉的事,一日之内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西烈墨胸中郁闷散了不少,这郁气一散,看到自家美丽动人的王后,难免又动起了别的心思。
洗漱完后,他将如今已对他的怀抱不再排斥的王后搂在怀中后,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手故意犯规不说,嘴唇还故意凑到掌珠耳边,用他性感磁性的声音诱惑掌珠:“阿姝,我刚刚跟你的话,可是真的,你什么时候可以考虑好?”
温热的气息钻进掌珠的耳朵里,引起半边身子的酥麻,她忍不住远离他的唇,却不肯出声。
“阿姝?”西烈墨得不到回应,作乱的手故意一用力。
掌珠吃痛,惊呼出声,才发觉他不规矩的手正在她身上游走。
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来,反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十指相扣。
他用一条结实的大腿将她缠住,不让她逃避不说,还不时蹭一蹭。
掌珠脸涨得通红,在他的强势之下避无可避,只得嗫嚅道:“等这个事,过了之后,妾身会仔细考虑的。”
“不准考虑!没得考虑!”西烈墨眉微扬,霸道道:“必须的!”
这样霸道无赖偏又痴缠着她的西烈墨,突然间让掌珠无法拒绝,她小声说出几个字,“妾…妾身知道了。”
而后陡然惊觉,不知何时起,她似乎并没有那么排斥为西烈墨生王子这件事了。
猛然得到答案的西烈墨兴奋不已,他将脸贴近掌珠的小脸,鼻尖对鼻尖,嘴唇对嘴唇,绵绵气息喷到她面上,“真的吗?阿姝?”
掌珠想到日后要发生的事情,正羞涩得不行,偏西烈墨还追着她问,恼羞成怒道:“离我远点!不然刚刚的话当没说过!”
西烈墨被吼了也不恼,因为她的恼怒正好确定了她的答案。
他大力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开怀大笑,然后死命将她搂在了怀中。
被憋得透不过气来的掌珠忍不住在心中大骂混蛋,然而内心却不自觉地被他的欢快情绪感染,嘴角挂上了甜蜜的笑意。
——
两日后的白天,西羌京都大街上举行了盛大的游行。
前面是各马戏班子包括王室马戏班子表演用的马,后面则是连家军征战沙场的战马。
表演的马,由赞普尊带头,吹着笛子,那些马儿边扭动身子,边向前行。
后面的战马上坐着全身铠甲的战士,凛然的气息,像刚从战场上杀敌回来的英雄一般,那身下高大的战马,挺拔威武,黑黝黝的眼珠子往人群里一望,好似人一般,带着森森的寒意。
千骑战马整齐划一的经过集市时,那铁铮铮的气概,让人生出马可杀不可辱之势!
普通的百姓,何曾有那么多的机会近距离看到过这么多战马,如今一对比之下,才发觉自己先前以为的事情,错的有多离谱!
那些受过训练的英勇战马,哪是前面那些娇小玲珑的舞马可以比拟的?
一个是天上雄鹰,一个是地上小鸡,不仅人有高低贵贱之分,马同样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如今这一匹匹血统高贵的战马,让他们见识到了真正的马之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