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定定看着服侍在侧的连钰,大好年纪,大好青春,怎能耗在他一个药罐子身上?更何况他即使身强体壮,以自己如今的三宫六院,他怎么舍得将她纳入宫中,受尽欺凌和冷落?不,万万不行,他怎能那样自私而毁了她的一生!
“钰儿…照辈份,你本该唤我一声叔叔的!”
这个二愣子!
连钰气恼地别过脸,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她从不唤他叔叔,从不!
“越矩了!”再顿了一下,看她的脸色就带几分伤怀和笑意:“世间比我好的男子多的是!”
连钰端着瓷碗的手僵住,咣当碎在地上,她愣神的看着那堆碎片,仿若那摔碎的不是瓷碗,而是别的什么。
他的脸色变了,却在等她开口。
连钰回身跪下。
他伸手扶她,笑了:“钰儿,只是个羹碗,不必请罪,再换个新的便是。”
连钰不起。
“钰儿,只是一个碗…”
连钰抬头看着他,那个伟岸的男子,病得快要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却还在变着法子劝她离开:“君不待见我为妾为婢,却否想赶我离宫!”
他愣了半晌,连钰的神情坚定,这孩子的脾气有多倔,他怎么会不知道!“好!不走便不走!”
连钰的眼眶里面早已是泪水,听到最想听到的话,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的好不委屈。
他顺着她的发髻捏捏她的小耳朵,温柔尽在眼底:“傻丫头,犟不过你啊!”
连钰哭湿了他的锦衣,这阵子的委屈,一股脑的都爆发。
“我们都是这世上最无用的凡人,纵有大志,恐怕也无能为力,你说是不是?”
“不,王是顶天立地的君王,在连钰心中,没有谁比您更有治世大才!”
“钰儿最偏我!”
“不,这是事实!请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钰儿很想念那个策马扬鞭,意气风发的君王!”其实她多么想说,这个什么天下,她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觉得有多重要,她很想要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别看,他真的真的太累了!可是她知道,他是君,社稷就是他无法卸下的责任,他必须背负的一切都那么沉重,她没有理由能阻止他,但是只要能让他好起来,她会不惜一切去挽留他的性命!
她一身清秀的素雅男子装扮,束发下的脸却日益显出精致。
他从不质疑她能保护好自己的能力,只是这张脸实在太过招人耳目,她本就是西域女子,相貌出众,是很难在人堆里隐没自己的!“你原不是本地人,日后可要招来闲言碎语,可怕了?”
她淡淡的笑了,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坚定,一脸无畏的满不在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休要劝我!”
“倔得太过了,得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