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搏不禁很是尴尬。
也难怪人家不认识,自上任以来,镇里还没召开大会,徐搏还没和村干部们正式见面。
“我叫徐搏,刚来时间不长,以前在县委工作,还和老书记来过你们村。”
在徐搏补充说明后,苗冬生才长长地“哦”了一声:“你是那个小秘书呀。人黑了,头发也长了。”
“对,那时候我留得是毛寸,冬天出门晒太阳少,也没时间坚持锻炼。”
再次说明后,徐搏谈到了正题:“前天打电话的时候,你没在村里,今天我就专门来了。这次镇里打算让村里种枸杞,就用那些闲置的荒盐碱地。盐碱地种庄稼不肯长,产量低,正适合种枸杞。枸杞性……”
徐搏介绍了好大一通,苗冬生淡淡地来了一句:“那玩意可不简单,三四年才能见回头钱,收益如何根本没保证,村民不会种的。”
徐搏马上接话:“枸杞种植周期是有些长,不过农研所会提供部技术支持,也会帮我们对接经销商,甚至可以提前签意向合同。村民肯定有个认识过程,这就更需要村干部做工作了。”
“镇里哪个项目不是这么说?到头来有谱的真不多。三四年发生什么,谁能说得准?还是出租省事,不用管理,只管按年收钱就行。”
苗冬生说到这里,直接起身,“我得去县里买化肥,都跟人家约好了,去得晚指定轮不到。”
既然苗冬生变相逐客,徐搏也不便再逗留,只能嘱咐“再考虑考虑”,离开了苗家梁。
看着徐搏离去身影,苗冬生直接返回屋里,抽着香烟揶揄道:“小年轻想一出是一出。”
从苗家梁出来后,徐搏又去了下一个村子,接下来几天连跑了十来个。
无一例外,这些村子都没种植兴趣。
大部分村干部还说得比较委婉,个别村干部甚至当面奚落,要镇里更务实一些。
咋都不想种呢?再去看看另几个村子,一定要说服他们。
徐搏很受打击,但仍坚定不移地继续做着工作。
对于徐搏的遭遇,郝孝仁都了如指掌,每天向庞兴亮汇报着。
“根本没人买账,到哪都是碰一鼻子灰。也难怪,有现成的来钱门路,谁愿意干那看不着收成的买卖。书记,该找他问问了。”郝孝仁幸灾乐祸地出着主意。
庞兴亮摆了摆手:“不是还有几个村子没去吗,总得让人家都试试吧。我可告诉你,不要和村里探讨这事,以免落人口实。”
郝孝仁“嘿嘿”一笑:“村干部都知道好赖,根本不需要咱们嘱咐。我们不会主动找村里说,但村干部电话打听,我们不能一问三不知呀。对了,鑫隆矿业又问好几次了,我们总这么拖着?”
“你跟矿上那边讲,不要着急,凡事都有个过程。而且要让他们知道,党委只负总责,并不经办具体事项。”庞兴亮打起了官腔。
郝孝仁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人呀,不碰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庞兴亮既像自言自语,又意有所指地喃喃着,挥了挥手。
“好的,等他到处碰壁后,回头就会求您了。”郝孝仁应答着,转身出了屋子。
庞兴亮长长嘘了口气,拿过香烟点上,双眼眯着,腹诽起来。
徐搏呀徐搏,官场都讲究人抬人高,你干嘛非要跟大家作对,当孤家寡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个别墙头草来回摇摆,我的统治也才更加稳固。
只是我很好奇,徐搏,被孤立的滋味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