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诺拉对于答案的渴求写在了眼里,大爱诗人并没有拒绝直视她,也没有否定她。
“也许你说的对,但也许那又只是另一场浩劫的开始——”
“就算魔族靠征服普罗托斯帝国夺回地位,可是很快,他们的就会得不到满足,他们就会占领各自的领地,开始发展势力。”
“进而下一步抢夺其他国度的地盘,这个过程,你应该比我更懂。”
大爱诗人平缓地述说着一个故事。
辛诺拉无言了片刻。
对方所说的另一种可能,她确实懂,也无比真切地见证过。
“因为这就是已有的历史,而后也必再有。”
大爱诗人补充道。
“可是谁说这种事情一定会发生?我们已经错过一次,有了先前的教训,由你来统治我们不就好了?”
辛诺拉抚着胸口,再度有些激动地提出了她的问题。
作为保守派,她最痛恨的就是前代那些执意要将战争进行到底的魔族们,她所期盼已久的,正是眼前这种能把一切都看得如此透彻的新王!
她的眼神带有些许怨恨之意。
现在她更不希望看到的,是新王有这份能力,却不敢承担起这份责任!
“当伱准备好牺牲自己时,你也更容易牺牲他人。这句话对你,对我,都是同理,那么,你期待着我是一个怎样的领导者?”
大爱诗人就像看懂了辛诺拉心中所想,一点也不急,问道。
“……”
辛诺拉闻言,怔神地轻咽口水。
她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有点上头,有一点冒犯了,以及这是一个矛盾的命题。
她当然希望新王是一个能够体贴下属的领袖。
又期待新王有着最决绝的觉悟。
这本就是一种贪婪,并且不公平的要求。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给了她些许思考时间,也不打算回避她刚才所提出的真正问题。
“按照你所说的,即使由我来控制魔族,但绝大多数其他生灵都不会嫌自己的资源和乐趣太多,他们一旦有了实力也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包括穷凶极恶和满嘴仁义道德的手段,来掠夺一切我们的资源,那到时候我是否又该加大统治范围,直至彻底征服世界?”
大爱诗人接着说道,
“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选?”
他笑了笑。
“……我不知道。”
辛诺拉的眼神闪躲,直至黯淡,也答不上兰奇的问题。
她理解不了这个有资质成为新王的魔族的想法,对方似乎远比她更懂生灵的天性以及世界运转的规则。
与对方交流得越久,就越是会令她认识到自己离真正的答案好像又近了那么一大步,可是知道的越多,思考的越多,就会觉得自己不知道的越多。
在他们之间,沉寂持续了许久后。
“人类总是想象着未来,而这个未来,实际应该让人感到害怕。”
大爱诗人的翠绿瞳孔泛着温柔的光芒,似乎早已经过深思熟虑,
“但大多数人类不会害怕,因为他们无法理解其背后的意义,魔族也一样。”
“那我们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停滞于此,和待在牢狱里,又有何区别?”
辛诺拉问道,确信自己此刻也找到不到结论。
她现在处于一种最迷茫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坚持已久的,也许的确不一定是对的,可也无法找到究竟什么是真正对的。
“……”
“不要长久沉迷于过去,不要过度期待未来,过去已经过去,未来还未到来,现在——”
大爱诗人就像品味着牢房里斜坠下那一丝温暖的光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顿住话音,
“把握现在,当下最重要的唯有现在。”
当他再度看向辛诺拉时,只有最后一句话。
“而我,会让你拥有最好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