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这一手只是他布置的一枚冷子，不过既然谋主郗超认为他的才华不下于谢氏子弟，桓温倒还对他产生了一点期待。

“禀告大都督，那贝郡孟氏，带着大军投向燕国去了。”

可是行不过数日，布置在各处的探子就传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获得数年乞活军家属的赵高仅仅派了百余名壮丁护卫他们返回贝郡，而自己则带着近于完整编制的偏军，在几乎没有任何粮草辎重的情况下，向着燕国的方向开拔而去。

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桓温就把郗超叫到了自己的帐中。

“嘉宾请看。”桓温苦笑了一声，将完整的情报放到了郗超的面前。这里面不但有赵高行军的路线，连每日行了多少里，以及军员多少人全部都备注得清清楚楚。

郗超只粗略扫了一眼就看向了桓温，而仅仅对视了一眼，桓温和郗超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其中震惊的意味分明没有丝毫的掩饰。

“你说此子在谢幼度之下，我看未必。”桓温顿了顿说道。然后拿手指在茶水中蘸了一下，信手在案几上画了起来，而郗超则以手扶额，认真思考着什么。

“他的兵卒我见过，疲软无力不堪一击，每日行军的路程不会超过七十里。”桓温连续点了七八个点，这其中有些点曲折绕弯，显然是照顾到了地形上的问题。

常年北伐的他，对于这里的地形丘壑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胸中。在他外圈的点上，已经接近了慕容暐的燕国边界，再过去数里，就等于挑动了边衅，这是谁也承担不起的责任。

“邺城探子的密报，王猛攻破了邺城，秦王苻坚进入了邺城燕国的皇宫，燕已为秦所灭！”桓温在郗超思考的时候，默默将另外一个情报递给了他。

前几个月，燕国还曾派军来救援袁瑾，被他的部将竺瑶击败于武丘，没想到仅仅几个月时间，强盛一时的慕容王朝居然被西秦的苻坚所灭了。

“并非是苻坚，乃是王猛。”

这一份情报郗超看得极其仔细，然后他用力揉了揉了眉心，苦笑道：“燕强秦弱，看这份战报，西秦不过是试探之举，直接被王猛打成了灭国之战。去岁十二月奔袭洛阳歼敌万余，正月劝降武威王慕容筑，三月擒杨猛，四月败慕容臧，五月擒杨璩，六月回师以慢燕君民抗敌之心，八月以步骑六万破上庸王慕容评精兵三十万，九月破晋阳俘东海王慕容庄，十月再破慕容评围邺城！”

“王景略不但为治世之能臣，亦为当世之第一名将！”郗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结了一句，闭上眼睛叹道，“当日不能为明公所用，公当杀之以绝后患！”

桓温不仅想起当年，王猛以布衣敝袍之身径投他的大营求见，一边扪虱一面纵谈天下大事，滔滔不绝旁若无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才华甚至直接破例授予“都护”之职，哪知道依旧没能招揽到他，这才留下了这样大的遗憾。

此时王猛已经建功立业，在秦国地位不在自己之下，追忆往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桓温显然也不想多谈，反而将手指点了点已经干了的茶渍，说道：“此时秦王破燕，自然无暇顾及这边塞弹丸之地；燕国已亡也不必再谈，正是好时机，孟氏子出手果断狠辣，恐怕不在谢幼度之下了。”

郗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PS：典故在作者的话里。另，书评区里居然说我这书还有主角光环？靠主角光环才活下来，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