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话音刚落,阳阳突然扑过来要抱她。
江拾月下意识张开胳膊。
陈山河单手撑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阳阳的衣领。
他姿势别扭,单手,确切地说单指勾着阳阳的衣领,轻轻松松,阳阳却半点动弹不得。
阳阳挂在陈山河的手里略挣扎了两下放弃,抬头看陈山河。
小脸上难得带了些鲜明的情绪。
生气以及疑惑。
陈山河这才开口:“妈妈身上有伤,你跟小坦克似的这么冲,她会疼。”
阳阳第一反应是去看江拾月身前的纱布。
江拾月则疑惑地看向陈山河。
陈山河低头垂眸,“阳阳说地震时,你护着他被床板砸到了”
江拾月点头,但床板拍的是后背,不至于前头裹成这样吧!
阳阳犹豫了下,还是张开胳膊小心翼翼抱了抱江拾月。
“床板应该是把一根铁丝或者其他锋利坚硬的东西从你的背上拍了进去,本来扎的地方就很危险,几乎贴着心脏穿透,你自己还硬生生拔了出来……”
大约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生硬像是责怪,陈山河顿了下,语气软和了几分,“才晕倒的。伤处暂时处理好了,但是因为不知道你被什么东西扎的加上这边医疗条件实在有限。等天亮得转到隔壁市医院去看看。”
江拾月点头,轻叹,“那我点儿够背的。在开阔地带睡帐篷还能被重伤。”
陈山河有些疑惑,“咱们歇脚的帐篷,是我帮着搭起来的,里面我也检查过,没留什么尖锐锋利的东西。”
职业素养会让他尽可能排除潜在危险。
在余震随时会发生的地段,除了帐篷要搭在空旷处,帐篷里面也尽可能的少放东西,以免地震来的时候,影响逃生或者发生意外。
江拾月:“……”
她不确定扎自己的是什么,当时确实是没机会查看,拔的时候感觉那东西大约两厘米宽,很薄,把手位置很细,另一端很尖,平面上有凸起的点。
但江拾月知道扎自己的东西哪里来的。
她折腾做太阳能电池板、发电的小风车还有led,用了很多工具和材料,有时候会随手把剩余或者用不着的工具、材料随手放在一边。
比如上铺的床板上。
也就是说,自作孽不可活。
她怕陈山河说教,心虚地沉默。
阳阳无声地流泪。
江拾月忙抬手去给他擦,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嘴上却温柔地安抚阳阳,“别哭,我没事!”
陈山河目光闪动,满是怜惜。
江拾月觉得陈山河这样的目光有些烫人,让她浑身发热,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下唇。
陈山河伸手过来在她额头上摸了摸,眉心紧蹙,语气有些担忧:“你在发烧。”
他扭头往帐篷外看了眼,太阳还没出来,但是已经能清晰视物,当机立断道:“我们现在走,去临市!”
江拾月掌心忍不住盖在陈山河刚摸过的额头上。
他手掌有些凉,最起码对现在的江拾月来说凉丝丝的,很舒服,她有点意犹未尽地低头看向陈山河收回去的手。
心想,要是强行拽过来放在自己脸上,会不会让陈山河觉得自己是女流氓
正走神,听见陈山河的话,抬起脸,“去哪儿”
“隔壁医院,医生说你发烧可能是因为发炎也可能是因为感染。”陈山河眉心皱成川字,给江拾月喂了几口水以后,放下杯子,转身去收拾一家三口还能找到的东西。
江拾月则怔怔地望着那个白色搪瓷缸摸上唇。
失去意识那段时间,江拾月不停地做梦。
就像喝醉酒断片的人,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那是另外一个梦里的场景。
江拾月一个人走在荒芜的沙漠中。
太阳很毒,晒得她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