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这才爽朗地笑了起来:“咱们的林大金刚来了,上次你给我带的诗集很不错,谢谢你了,晚上我们喝几杯,你这里还真是远,路也不好走,我的身子骨可经不起几回折腾。”
韩先生看向林建安身边的小孩。小建岳舔着手里的糖葫芦,倒也不怕生,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韩先生又笑道:“这是你的小弟吧,看着真是聪明伶俐,上次你说要给小弟找个会读书的先生,正好我过来了,就和逸允一起一并教教他。”
林建安很确定自己从没说过这话,都是自己教的,但也不可能说破,面带微笑很高兴地说:“韩先生的大才,在雍岭和汉府远近闻名,能得到您的教导是他的福气,小弟,向先生行礼。”
小建岳学着哥哥先前的动作报拳行礼,模样颇为好笑。韩先生笑着摸了摸建岳的头,小建岳却不习惯了,头只能大哥和瑶瑶姐才能摸,因而转身跑向那个小胖子,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也在小孩子身上的。小胖子有点胆小,向后缩了缩。小建岳咬下已经舔过的糖葫芦,将剩下的递给小胖子:“这个给你,这是我哥从外面给我专门带的,可好吃了,给你吃,你是不是特别能吃饭呀,怎么长这么胖,青青姐说长的胖的人特别丑!”,小胖子眼里放着光芒,犹豫了一下,快速接过,又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桂花糕递给了小建岳,建岳咬了一口说了一句:“还挺好吃的”,小胖子开心地笑了起来,不停地舔着糖葫芦。
“小弟,应该还有一些糖葫芦,你带小胖哥哥到后面去拿吧,顺便带他去玩一玩。”
张七张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林建安转头冷冷地盯着他们。张七张九向后退了一步,手按刀柄,如临大敌。这时韩先生也站了起来,向张七张九摆了摆手,张七张九这才放下了手,缓缓退出了大厅,眼睛看着林建岳带着小胖子离开去了后面。
穆风意识到了什么,借口年老精神不济,带着大福也离开了。
韩先生转了几圈,才开口道:“大头领已经被毒杀了,现在明面上控制局面的最大势力是三当家郝经天,老五老七都听他的,汉府来的邓飞已明确表示支持他。像你们这样在外面的还不清楚,山里面的反对势力就不少,以四当家吴精忠为首,但只有老六跟着他。二当家段飞瘫痪在床啥事不管,他女儿段小玉倒蹦达得挺欢,整日跟着老三上串下跳。”
韩先生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陈述,没有隐晦暗语什么的,他与老三矛盾很深,大头领在的时候无所谓,现在这个情况随时都有可能暴毙,到穆寨来就是避难的。山寨的兄弟众多,有能力的也多,与林建安的关系不是最好的,但他有自己的眼线,有自己的看法,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情,这么多能人里,韩先生认为能成事的人里面必然有林建安。
“山里目前大的冲突还没发生,不然我也不能带着逸允来这里,现在暂时还没有新消息。逸允的大哥在汉府已经被官府抓了,关在大牢里,应该还没死。”
“建安兄弟,清风山上上下下近万人,大多是积年老匪,现下正是最兴盛的时候,在这个世道已经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官府也好,藩镇也罢,是不会允许有这么大一股能威胁他们的势力独立存在的,改编为汉府的山字营势在必行。大头领最大的毛病就是没认识到这点,我说过多次,他反而认为我格局不够。”
“我们就是窝在山里的土匪,靠武力立足,没有地主、豪门、世家的支持,你凭什么能独立发展壮大?大头领太自信了。明明已经答应与汉府的邓节帅合作,慢慢低调发展可能还有机会,却还与东边的藩镇眉来眼去,真当能镇守汉府十几年的邓节帅和手下十余万的大军是病猫吗?若不是抗胡战争频发,我们早就被剿灭了。勇字营的精锐现就在山上,装备精良,一团散沙的我们人虽多却也不是对手,往东四十余里的遮阳关驻扎着疾字营虎视眈眈,清风山不想也不敢反抗。”
林建安清楚,韩先生走南闯北经历过许多事,读过许多书,还是很有见识的,只是运气不好,没有遇到权势人物的提携,结果只当了土匪窝的狗头军师,还有些矫情。前面的一番话未必没有表现自己的意思。
韩先生渭然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大头领对我有恩,希望能保住他的血脉吧!估计过几天就有山里的人来传信,要求各地头目到总寨议事,你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