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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礼这话一出,倒是让杨云溪失神了一阵,最后渐渐的她冷静下来,才又轻声问朱礼:“那天花是只有他一人感染了,还是大规模出现了?”
“目前还没有发现更多人感染。太子已经是将那一片都隔离了。”朱礼哑声道,仔细听听声音里倒是带着一点哽咽的味道。
杨云溪心里一派复杂——“那他自己怎么办?京城才有太医,而且……”天花治好的几率本来就小,如今……若是真是不可治,难道朱博他还打算死在外面不成?
“他也是马上十五岁了,本就比其他孩子更懂事些,所以他应是想明白了后果的。”朱礼压低声音,竭力将那一缕哽咽克制住。
最后,他才轻声道:“另外,太子还说,若是他有不测,他只有一件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杨云溪下意识的便是问了这么一句。
“他说,这个太子之位本来就是阿石的,如今他再让出来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如此一来,徐熏以后却是失了庇护,徐家虽关系和徐熏有所缓和,可是到底也是看在他的面上。他只求,他将来去后,不管是谁当太子,都认徐熏为义母。”朱礼说完这话,显然是心思再复杂不过了,当即又是苦笑一声:“这个孩子的心思……”
杨云溪不知该说什么。她倒是也没料到朱博竟是都想到了这一步了。而更没想到,朱博竟是将死看得这般……淡然了。或许也并不是淡然,只不过是无可奈何必须接受罢了。
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抗拒。再挣,挣不过命,博不了天。
“那你呢?难道就这般眼睁睁的……”杨云溪最终还是只能看向了朱礼。其实纵然她心里知道朱礼也必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还是将希望都压在了朱礼的身上,盼着朱礼有什么法子。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是觉得想要依靠朱礼。
然而就如同她所料的,朱礼只是轻轻摇摇头:“我能做的,也只是让太医过去罢了。至于其他的事情……”
作为皇帝,他轻易不得出京,更不可能去有疫情的地方。而作为皇帝,他甚至也不敢让染上病症的太子回到京中。而作为皇帝,他甚至也不能多为自己的儿子多做一点任何的事儿。
这样的感觉叫朱礼有些无奈和愧疚。可偏生却是无力。
而四百里之外,朱博却是已经情况并不怎么好了。脸上虽然并不曾长了多少的脓包,可是身上却早已是惨不忍睹了。身上穿着衣服,若是动作大一些,都会弄破好几个。而水泡破了,便是很快的结痂了,但是明显感觉那地方肉似乎都没了一块,留下了一个坑。
朱博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是高热了,浑身上下都是乏力不说,头更是一直都是有些疼的,人也昏昏沉沉,几乎恨不得就闭上眼睛这么一直睡着,再不将眼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