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燃锦江堤。”
四周倏得安静下来。
许久,只听一位老者从不远处走过来抚掌称赞:
“好啊好啊,老夫真是没想到,如今东都年轻一辈里,居然有这样满腹才学的人。”
说罢,便拿起一只紫毫笔亲自将这话细细写下,且吩咐下去要好好装裱起来。
“秦老,久仰大名,您肯屈尊来到小妹设下的桃花宴,实在让这碎春园蓬荜生辉啊。”
李从闵在这老人面前收起来部的锋芒,变得异常谦虚。
这位秦老,秦厚甫,是在这五朝十州名扬四海的名士。
天子李亶费尽心思才将这位百代文宗请至洛阳讲学,也正是想借此机会,通过他去劝降平州早日归顺邺朝。
见到太子这般,就连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公主李云窈也跟着行礼,同时也不忘顺带着踩上黎芊音一脚。
“黎芊音,你还不快见礼?倒显得我朝子民不知礼数。”
“哎,”老人直接拦住黎芊音准备俯身的动作,实实在在地将她扶起来,“小友博学广才,又才识敏捷,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闻言,赵冉夕咬紧了牙关,她自小家中遍请名师,怎能让这一个战败将军家的小孤女抢走了风头!
“她是黎芊音,是曾经的昭南将军之女,”想到这,赵冉夕不假思索地打断秦厚甫的寒暄,又端起了大家闺秀的做派,笑脸相迎,“小女永定侯府赵冉夕,不如秦老也出个对子考考我罢。”
老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在一堆准备好的对子中翻找起来。
“秦老,不如让我来出一对请赵家姐姐赐教?”
黎芊音笑得一脸狡黠。
“哦?若芊音小友愿意,那便甚好。”
见她乐意多作几句,秦厚甫立刻拿出纸笔准备为她誊写。
她想了一想,随口说:
“课演六爻,内卦三爻,外卦三爻。”
赵冉夕想了半天,只觉得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如烈火中烧,愤愤道:
“黎芊音,你休要为难我,我又不是算命的,怎懂其中内涵!”
只见黎芊音“噗嗤”一笑,“棒长八尺,随身四尺,离身四尺——赵姑娘,你猜东都哪有卖艺的?”
一阵哄笑之后,经过了几番波折大家也陆陆续续进了园子。
唯有那赵家小姐站在外面脸红一阵白一阵。
赵冉夕向来自觉高人一等,又与公主李云窈关系甚密,看她不顺眼的人自然也不少,经此一事,大家也乐得看她笑话。
可她原本是想借此机会看黎芊音出丑,可如今自己倒真像是卖艺的杂耍。
临进园前,就连跟在太子身后的李云窈也在无人注意处瞪她一眼,暗中不满。
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冉夕又重新匆匆对了一联,只想抓紧逃出这是非之地。
思索片刻,她在其中一位女使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那女使领了命便立刻离开了。
“当年她父亲挡了我父亲的官道,被我父亲踩在脚下;今日黎芊音在众人面前多次辱我,定要她身败名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