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瞧瞧这一车车的东西,怎么也得有几千两银子,竟然都是些烂菜和干菜,也不知道是哪个脏心烂肺的采买回来的,反正这种低廉的食材他都不屑于做。
回头就跟宁远王妃说说,莫不是欺皇上年幼,这些奴才们个个都想着自己的小金库,若是长此下去,皇宫里可不越发的乌烟瘴气了?
而最重要的是,有人已经做到如此明目张胆、无所顾忌了,竟然连跟他打个招呼都没有,明显没把他看在眼里,这可是让他最无法接受的。
越想越觉得自身担子很重的御膳房大总管脸越拉越长,对送货过来的护卫也冷着一张脸,“你们这食材是从哪送来的?瞧瞧都是些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是让咱家给太后吃,还是给太皇太后吃,或者是给皇上吃?”
见大总管沉着脸,护卫的目光就往李旬身上瞄,结果就见李旬一双眼睛就盯着御膳房的方向,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就是护卫瞧了都脸红。
虽然之前的日子是苦了些,可他们也没饿着太上皇,怎么就让他露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过,这御膳房里传出的味道还真是香啊。
护卫仔细地闻了,竟然有鲍鱼粥,还有小笼包的香味,当初在宫里侍候李旬时,李旬也赏赐过不少让他们吃,所以一闻就能分辨出来这些美食,再一想到那些美食的味道,口水没忍住就流了出来。
赶紧用袖子擦过,就看到御膳房大总管鄙夷和自傲的神色,护卫黑线了,他也是吃过见过的,竟然因为太久没吃过好料而丢这大人。
可转念一想,跟馋的都不知掩饰的太上皇一比,他这也算不上什么。
大总管等了一会儿,见这个明显是领头人的护卫也没回答他的责问,只顾着垂涎于御膳房的美食,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咱家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吗?就你们送来这些东西,咱家不能收,谁让你们送进来的,你们就去找谁。”
护卫才想起大总管跟他说的话,以往在宫里侍候时,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内幕,除了那些重要的主子,宫里不受宠的妃子和宫女太监到了冬日可不就是萝卜白菜和豆腐之一类的?
就是菜干还是后来才有的,如今倒是嫌弃起菜干不好了,想到太上皇回宫了,他们也不用再像从前一样忍气吞声,再说这些菜干虽然被搓摸的不像样子,可又没要谁的钱,何苦受别人的气?
看旁边也有同时送食材过来的车辆,人家车上的货虽然也未必有多好,至少瞧着像样子,摆的也整齐,更没有像他们车上那样一看就像是在地上打了多少个滚,再捡起来的样子,当时腰板拔的直直的,盯着大总管道:“差不多就行呗,再说咱们也没赚到银子,货都送进来了,难不成还让咱们拉回去啊。”
大总管原想着按着以往的惯例,这时候就得给他塞几个银子,他再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却不想这护卫竟然敢跟他顶嘴,这些年在宫中,除了主子们,谁看了他不是一脸恭敬?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当时脾气就上来了,“让你们拉回去咋的?就你们这些车上的东西,敢欺诈到宫里,咱家就是让人打你们一顿赶出去,你们也得受着。”
护卫似乎感受到大总管的怒火,想着先服个软,有什么回头再说,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大总管一声令下,御膳房的小太监就出来一群,还有那些操着锅勺的御膳们也跟着凑热闹。
因前些年御膳房发生过大事,尤其是临过年了,这边的看守更严密了,就是宫中的侍卫都派来不少,御厨们更是个个严阵以待,就怕再发生当年的事。
若真论身手,能被李旬带着出宫保护,这些护卫个顶个都是身手了得,可在皇宫中,他们不好把不知情的太监和侍卫们打伤,更因为进宫不能带兵器的原因,之前佩戴的兵器都放在一辆马车里,由两个护卫留在外面看管着,只等送太上皇回宫后,他们再出去取。
可他们不好动手,人家对他们动手就完没压力,手上又是明晃晃、亮堂堂的大刀,若他们真敢反抗了,打死也不论。
何况还有李旬之前说过进宫要低调,尽量不要宁远王的人知道他这个太上皇回宫。
于是,不怎么敢动手的护卫们,连着闻着美食很无奈的李旬一同被轰出了皇宫,连身上的腰牌也被收了回去,像他们敢送这样的菜进宫,绝对要把他们采买供货的资格给剥夺了。
而等事态平静下来,自觉立了一功的御膳房大总管,拿着太监们刚送上来的腰牌就有些发愣。
腰牌是真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瞧着腰牌上面的字怎么看都不是发给宫外送货之人的腰牌啊,中间那个大大的御字,可不是外面随便什么人都能发的。
再听旁边的小太监说起谁谁瞧着眼熟,好像谁谁的话,大总管就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他好像惹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