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而且祖上的时候可比我这会儿强多了,也就是后来我们家慢慢没落,才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小铺子。”高根柱说道。
“但现在这样也挺好,起码不愁吃不愁穿,而且咱们这儿离皇城根儿也近,打仗一般打不到咱们这儿来。”
陈年点了点头:“对了,根柱哥,咱们这儿是不是很多做生意的啊,就是王掌柜那种。”
“多啊,咱们这儿特别多啊,我不知道你们那儿的人是怎么样的,反正我们山西人一是恋家,二是好赚钱,光咱们县里就有不少跑买卖的,尤其是一些大户,经常往南方和内蒙那边跑。
而且很多和皇商那边都有关系,要不然咱们这么一个小县城也不可能盖得这么好。”
“那倒是。”就陈年相处过的那些山西人里大多其实都挺不错的。
尤其是在学校里,那些山西的同学往往在生活中都比较朴素,就算是一些家里有钱的,也都很低调。
“在余顺县有包括王掌柜在内的几家比较有名,但在咱们灵马县也有四大家族,分别是水,李,刘,马。
水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咱们周边这几个县大多树的成衣店和丝绸店都是水家的产业,就算是省城也有不少水家的店铺,李家是粮商,咱们现在吃的这些粮食基本都是从李家的粮铺里买的,刘家做的是票号,背后有皇家的背景,也是咱们这儿最有钱的。
不过刘家虽然和陛下一个姓,但也只是旁支,从一千多年前传下来,他们虽然祖籍不是咱们这边,但生长在这里也就算是咱们灵马县的人了。
你看我们外面的这些街就是刘家的人出钱给修的。
还有马家,主要做的是药材生意,有不少的药铺,家里也养着不少郎中大夫,每个月都有那么两天免费给人看病,就连买药也比平时便宜的多。
反正不说别的,就咱们这儿的几个大户,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善人,人家自己挣多少钱和咱们没关系,而且咱们也管不着,但人家赚来的钱知道对老百姓好,这就够了。”
陈年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寻思着,高根柱这话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古往今来的商人哪个不是为了赚钱?
但是赚钱归赚钱,能少做些危害老百姓的事,能多做些善事就足够让大家称赞了。
“所以咱们做生意的人,虽然目的还是为了赚钱,但要时刻记得这些钱是哪里来的,能做到不坑害老百姓就行了。”
“根柱哥,我感觉你的思想觉悟特别高,要是全天下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陈年感叹道。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拿咱们县的四大家族来说,谁都会贪,谁都想要多赚钱,包括我,如果有机会也想多赚一点钱,人嘛,不就都是这样,现在我能说这些话,也只是因为我还没到那个地步,不然的话我也贪。”
“很真实!”陈年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说话的时候,张传芳那边也做好了午饭。
陈年第一天过来,他们也问过陈年中午想吃什么,陈年则表示不用那么麻烦,吃点面就好。
反正现在浇头还有而且面也还有。
于是他们又做了几碗面。
看着面前的这一大碗面,陈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真够多的。”
“哈哈,吃吧,我们这儿都是这样,吃完了下午休息休息就又要开始干活了。”
陈年点了点头。
他的这一碗面是两种浇头的。
那个素浇头吃着有点像是北方的烩菜,肉浇头上土豆丁的大小和小拇指第一节相当,肉的大小比土豆丁还要小一半。
有肥有瘦。
用快子翻动了两下,沉甸甸的面挂在快子上,让陈年都感觉稍微有些吃力。
“要不要醋?”
高根柱倒了一大股醋在自己的碗里之后,拎着醋瓶问陈年。
“来点吧。”陈年说道。
随后陈年也往面里倒了不少的醋进去。
“老婆,再剥几瓣蒜,让陈年也看一看我们这儿的吃法。”随后高根柱又转头冲着妻子说道。
听到这话陈年马上站起身来:“根柱哥,嫂子,让我来吧。”
“没事,没事,你坐着,忙了一中午,吃就行了。”
但这种活陈年哪能让老板娘去干,自己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伙计自然得表现表现。
有了前车之鉴,现在陈年对于这种工作相当熟练,尤其是在如何讨好师父上,陈年更是有着丰富的经验。
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勤快,懒人到哪里都不被待见,然后就是要有眼力劲儿,比如这个时候虽然嫂子说了让自己坐着,但陈年还是得去抢着干活。
最后就是会说话会办事,这样才能快速和师父以及师娘还有他们的孩子打成一片。
陈年到一边去剥好了蒜和葱回来分给几人。
重新坐回桌子前,陈年学着高跟柱的模样,挑了一大快子面条送入口中。
一吸熘,面条便轻巧的进入到了口中。
被面条塞满嘴巴的满足感让陈年不禁眯起眼睛,用力的咀嚼了起来。
中间再咬一口大蒜,大蒜的辛辣味道被面条所中和,带着十足的嚼劲,陈年感觉这样吃饭真的特别过瘾。
而且这不像是红红饭店里的面一样,刚端上来还有些烫,陈年面前的这一碗面,虽然摸着碗是烫的,可面条早已在和浇头拌匀的过程当中失掉了一部分热量。
在这个时候入口刚刚好。
外面裹携着浇头汤汁,丝滑无比。
一开始陈年还用快子挑着吃,吃着吃着就开始凑到碗边去用快子划拉。
每一快子下来都有面条和菜被送入口中。
呼噜呼噜的声音不断响起,也没有谁说话,一直等到吃完后陈年才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此刻他再一摸脑门,上面已经满是汗水了。
这一碗面直接给他吃的急头白脸的。
“我们这边主要就是吃面,虽然我们自己就是卖面的,而且从小到大吃了三十多年,但你过几天不吃一碗面总觉得少点什么。”此时高根柱也吃完了面,正准备起身去舀面汤。
“根柱哥,我来。”
陈年说着直接伸手从高根柱那里接过面碗,去舀面汤。
舀好之后这才给自己又来了一碗。
而张传芳和他们的儿子都还没有吃完。
“那和我们那边不太一样,我们那边是吃米饭多一些,面的话也有,但做法和咱们这里就有点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