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陈年回到厨房里收拾碗筷,等把厨房收拾的干净利索之后,陈年又搬了个小马扎,就这样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
“沈三的梦想是重振武馆,孙师傅的梦想是安度余生,钱虎那个大胡子的梦想是超越那个叛出师门的叛徒,而沈文的梦想也是这样,同时还加上了一条要继承父亲的衣钵。
而我的梦想是什么?
学到所有能学到的菜系?
成为圈内有一定地位和声望的名厨?
还是在梦境中不断的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又或者是干好事业,努力赚钱,结婚生子,然后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完一辈子?”
陈年不断的问着自己,可最后他也无法得出答案。
那些东西陈年都想要,可他隐隐的觉得这些东西仿佛都不是他真正所想要追寻的。
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迷茫。
武馆中的那些人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梦想,他们有明确的想要完成的目标。
有了最终的大目标便会产生中间阶段性的小目标。
可陈年现在只有每一个阶段的小目标,那就是不断的学习着做菜,但如果说到未来陈年还是有点想不到。
就在陈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一个人从北边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北边的院子正是津武门那些徒弟们所住的地方。
一共有八九个屋子,每个屋子里住两三个人。
而北边的屋子则是陈年、孙福全这样的武馆内做后勤工作,做财务工作的人住的地方。
至于东边就只有沈三和他的夫人。
西边就是武馆中那些弟子们每天练武的地方了。
厨房位于这些院子之外,在中间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所以他们不管到哪里,都必须要先经过厨房门口才行。
借着明亮的月光,陈年定眼一瞧!
“大师兄?你怎么不睡觉?”
来人正是津武门的大师兄唐德春。
而唐德春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陈年,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他又将这神色隐藏了回去。
“明天就要比武了,我有些睡不着,就想着出去走一走,你怎么还不睡呢?明天不光是我们,你们也有的忙啊。”唐德春反问道。
“我也是睡不着,在这儿思考思考人生。”
唐德春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趣:“思考人生?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好思考的?”
陈年摇了摇头:“我在想我未来要做什么,现在我能想得到,但是肯定会在厨子这条道路上走到底,说俗一点是我最擅长这门手艺,能靠着它赚钱养活自己,可我又不想这一辈子只是为了吃喝拉撒而活着。
人活着总是要为点什么自己想为的东西,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唐德春看着文艺范十足的陈年不禁笑了:“你现在这副样子有点像那些书呆子,每天净想一些没用的东西,谁告诉你人活着必须要为了什么?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以后,你以后结婚生子,孩子不管你的时候能有口饭吃。
为了以后别人想要欺负你的时候,却得掂量掂量你的身份。
为了以后自己想干嘛就干嘛,话糙理不糙,在这世道上要么你就得有钱,要么你就得有拳头,对于我们习武之人来说这玩意儿叫拳头,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就叫厨艺。”
此话一出陈年顿时感觉醍醐灌顶,他的大脑飞速转动,现在自己的努力是为了以后能够过得更好,这个以后可以说是明年也可以说是五年后,甚至可以说是二十年后。
先前自己确实是羡慕钱虎,羡慕沈三,羡慕沈文他们可以有明确的自己的梦想,可刚才自己却没有想过,这些人在实现了梦想之后又要去做什么?
沈三想要重振武馆,但如果他的弟子们努力,而沈三自己一直能够保持着现在状态的话,重振武馆确实不难做到,但是在那之后呢?
沈三或许想过,或许也没有想过。
再说钱虎和沈文他们,想要超越先前的那个叛徒为师父争一口气,可如果他们真的有朝一日超过了对方,或者是对方在某次的比武中被人伤到了根基,之后钱虎和沈文又想要做什么?
陈年觉得以这两个人的性格和脑子,大概只能想得到要在对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剩下的他们也大概没有想过。
所以何必非要将目光看得那么远?
“多谢大师兄。”陈年不禁起身拱手感谢。
唐德春摆了摆手示意这并不是什么事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在深夜无聊睡不着的时候,对着星空胡思乱想罢了。
就算没有自己说这句话,到了第二天一觉醒来陈年也大概会忘记这些烦恼。
“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再出去转一转,一会儿就回来了。”唐德春说完便又朝着门口而去。
可是唐德春前脚刚刚脱离陈年的视线,后脚陈年又看到钱虎从那个院子里蹑手蹑脚的跟了出来。
“二师兄?你怎么也没睡?”陈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动作钱虎好像是在跟踪唐德春啊。
但是陈年刚刚出声,钱虎便连忙伸出十指放在自己的胡子上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然后双手抬起朝下面压了压,示意陈年不要声张。
陈年有些不解其意,但他还是没说什么,闭着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钱虎见状又蹑手蹑脚的继续朝着唐德春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回几分钟之前,唐德春起初和众师弟们一起回到屋内睡下,和他睡一间屋子的是钱虎和沈文。
原本他们是不会这么早睡的,所以刚躺下之后,钱虎和沈文都在说着先前他们偷喝酒一事。
“师兄,后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之前你去了之后我爹怎么说?”
钱虎在黑暗中不经意间朝着师兄那边看了一眼,嘴上却说道:“师父那边恐怕不太好过去,现在马上要比武了师父可以不予追究,但比武之后就不好说了!”
“唉。”沈文也叹了口气,“不好说就不好说吧,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那天找你喝酒了,因为我自己嘴馋还害了二师兄你,但说实话,我其实又挺感谢你和陈师傅的。”
钱虎听着这话,感觉有些不太对味儿:“你谢我干嘛?又谢陈年干嘛?”
沈文听到这话之后笑了笑:“我感谢师兄,是因为你明知喝酒是违反规定的,但还是陪着我喝了,过后就算我没有在现场也知道师兄你大概也说了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话。
但我感谢陈师傅是因为他之前的那些话点醒了我,虽然那天他在看到我们喝酒之后向师父举报了,可我一点都不恨他。”
听到这里钱虎的脸色又变得古怪了起来:“你在说嘛呀?陈年可没有看到我们喝酒,介事儿我也问了,你爹原来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也不知道介事儿,是你说着说着自己就漏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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