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嫌疑犹在(1 / 1)

纸藏不住火了。当丑时巡逻的两名衙役半个时辰后再回忆起李四王五的神秘撞肩,并态度暧昧的告诉他们门屋那里有动静值得注意,而他们也确实格外关注了很久后,那屋里的声音终于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俩人稍一合计,一人前去通知班头,一人留守门口。惊动更大一级的官员他们是万万不敢的,因为一旦闹起误会谁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可若要不报,事后追究起来他们也是难逃罪罚。

朱宅内的巡逻负责人是顾景瑜的心腹秦高业,他今夜驻守的是中院东厢,严格留意着每一班经过他窗下的轮值人员。只是屋中不曾点灯,屋外又风吹叶响烛火摇曳,晃得他短暂瞌睡了一会儿,接着就自行起身抬腿展臂,直到重复清醒。丑时巡逻快步来报时,他刚用冷水擦过脸,大致一听也觉事情有异,出门敲响了旁边屋门,叫出同伴一起随报告人去了前院门屋。

夜里的动静传递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中院又是格外的宽敞,白日里的人声一散,夜里的动静就变得格外清晰起来。顾景瑜暗中不动其实也是在联想朱宅灭门那夜的环境,骤雨前的风声绝不亚于现在,一个不察基本上就很难再追寻到杂音出处。就像此刻,若不是有人偷偷来报说东厢的秦高业匆匆去往前院,他在这偌大的正屋中将是一点异状都感觉不到的,更何况是正与nV人酣战的昌王,恐怕守门的侍卫也是沉溺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他在前后中院里总共安排了不到二十人,按理说在朱宅值守的第一夜里能够安然入睡的不过零星,却在路驰逸给他通报消息时好似全部困睡。他还特意嘱咐张辰,分别去走不同的路线以验证夜行的多种可能,更提前确认了张辰对院中格局的了解仅限于几次入内搜证,再加上昨天由楚氏引领着重新认了一遍路。

路驰逸在后院全不知道前面两院的动静,他听着张辰从顾景瑜那里带回的消息,思量片刻后低声道,“你从院中穿过时可有注意姜婆把守的书房及余院使所在的西厢?”

“禀大人,注意了。”张辰垂首应道,“属下从东厢廊下走时,即便有灯笼借光也是看不清西厢状况,甚至姜婆的身影若不是属下特意去找,在烛火摇晃下也是辨得不大清。还有余院使那里就更安静了,甚至如果不是他亲口说自己在子时初时离开过屋子,属下竟无从得知。还有院中‘丰’字形通往八个方向的小路,树木花草、假山石、还有一片细竹丛,总的来说四通八达又藏处众多,提灯时视野好些,若没有灯笼当是看不出有或无人藏匿。至于西厢,从那里同样无法准确看清东厢,跟主屋间倒是全无遮蔽,可正如此刻大人所见,除非一直大门四敞,不然也是没法时时注意的。”

路驰逸眉头紧锁,虽然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却在验证后更加陷入迷茫。案犯似乎对朱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这其中若没有人暗中协助显然不可能,在适当的时间引人进来,先从后院开始,人少,动静自然也小,一直杀到小西院然后折返再向中院……中院的尸T最多,可并不见得那里是众多人员Si亡的第一现场,很可能是一次集中的b问……不对,b问仆从又能有什么收获,拿仆从来威胁昌王就更加的不可能了,还是说那些人里有内应,且知道朱家特意藏起的金银下落?

如果说案犯一开始就是为了钱财,那昌王岂不是受牵遭了无妄之灾?如果案犯的目标是昌王,那么朱家的财产此刻又落于谁手?

“张辰,假设你是凶犯,这样的一套实施计划你需要花上多久做铺垫?”路驰逸另辟蹊径,这个问题他自问自答了几次,此刻换个人来应答说不定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

张辰跟在路驰逸身边多年自是懂得这些查案必备的换位思考,略一深思后他便将自己的考量叙述而出,“属下不才,不管是为了什么,若想犯下这样大的案子一个人绝对不行。首先,总要有张宅子的地图,要知道每间屋子都住了什么人,也要知道哪里藏钱藏物,还要知道如何进出,如何潜行。”

路驰逸点点头,这一点是必须,所以朱家一定有一个人,至少一个人是跟案犯有密切联系的。

“其次,一定从计划开始就决定在此案中不留一个活口,包括那名内应也必须一并除掉,不然再是缜密的谋划也会因为这一点而出现致命的纰漏。”张辰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人越多心越是难齐,所以为了能安然无恙的功成身退,人数至多不能超过五个,还要是最最密切的关系。就如0金校尉倒斗时多是父子联手,而那拴绳下斗之人还必须是儿子一样,若换了父亲下斗,一旦遇事那儿子说不定就半途撒手逃命去了,至少老父为了亲儿还有舍命的觉悟。”

不错。这样舍命的买卖如果不是绝顶信任之人是必无可能确保成事的。路驰逸与张辰的想法直至目前全都不谋而合,这也让他坚定了初衷,就是这件案子的背后所牵扯的势力八成以上远超他的想象。杀人其实不算什么,可怕的是这样有组织有计划的一锅端模式,让人无从判断无从查起,尤其Si者还是当朝皇帝的亲兄弟,一般的贼寇怎么敢?

“再者,不管计划的目的最终有没有达到,必须速战速决,绝不可拖泥带水。谁负责谁收尾,事后尽快分散避免联系,这里需要的仍是超越了利益的相互信任,不然恐怕很难不因分赃多少而生起内讧。”张辰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中,“昌王到访,朱家可能在案发前就已经转移了财物,至于转去了哪里相b非亲近之人必是无从得知,就如楚氏所言,连续几天的扫尘规整搬进搬出,谁能猜到那些箱子里头不是杂物而是真金白银——”

“你怎么看待楚氏?”路驰逸忽然开口打断张辰,话题一转分支朝向另一端。

张辰这一次思考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属下只想到了两点,一是,她的确是此案中的漏网之鱼,知道的不多,从中更起不到什么决定X作用,甚至她是生是Si都无关紧要;二是……她便是那个提供朱宅情报的内应,因为某些原因该杀未杀。失手是不存在的,如果她真是同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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