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应允了放云仙儿出养济院,便不会只是嘴上说说,竟是直接叫林蜜随姜宝玉回了养济院,亲自面见南宫凛和云仙儿,又给云仙儿赐名,改为林燕儿,连户籍乐籍之类的都一并改好。
可以说除了样貌没变之外,其余能够辨出她身份的细节做了个滴水不漏。
便是这样貌,十余年过去了,虽然云仙儿保养得当,但她一个初来神都不久就被隐匿的小小乐姬之容貌,也早已被神都这迷人眼的乱花丛淹没,鲜少有人能认得出来了。
姜宝玉送走了林蜜,完成这一桩大事,也是一身轻松,刚转过身去想要与云仙儿商量一下流民献艺一事,云仙儿却一下给她跪下了。
“妹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此生若有机会,仙儿定涌泉相报!”
“前辈这是做什么?”
姜宝玉忙上前去将人扶起,一并拉着到旁边坐下,道“下官不过是举手之劳,前辈要谢也该谢皇后娘娘和林大人才是。要不是娘娘深明大义,您这个事儿,下官是连提都不敢提的。”
姜宝玉说着,又提醒云仙儿道“还有啊,前辈,云仙儿已成过往,以后,您是林燕儿了。到时候进了宫,可千万别说漏了嘴了。”
“是了,妹妹提醒的是。”
久困沧澜阁十余年,凤凰涅槃,重获新生,林燕儿心里不知有多欢喜,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
姜宝玉瞧着她这样子也是欣慰,只是心中还有一丝忧虑,颇为在意,忍不住又向她问道“有件事实不该下官来过问,不过事关前辈入宫后的安危,下官还是要给您提个醒。”
姜宝玉说着,稍稍向前靠近了林燕儿一些,才小声说道“听林大人说,您当年误弹胡笳十八拍,酿成大错,是有人蓄意陷害,可您当年却并未供出那人身份,此事可当真?”
一提起当年那事儿,林燕儿就忍不住叹气,想她在江南红极一时,多少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问看透世间男人一切花花肠子。
不想都是她的自以为是,和这神都的有心人比起来,她终究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罢了。
“别提了,当年那件事,简直是我林燕儿毕生之耻。”
林燕儿用帕子擦了擦鼻尖,便将事情经过与姜宝玉详细讲了一番。
听到后面,姜宝玉也是瞳孔地震,惊骇不已。
“你说那个人从在江南时,就已经把你算计进去了?”
“可不是吗?也是怪我太过蠢笨,竟然觉得自己一个江南的土包子,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名动大燕,叫远在神都的贵人都慕名而来,还要费尽心机将我的乐籍调入神都,让我进宫为贵人献艺。
还叫我一定要弹那首胡笳十八拍。”
林燕儿说着,都开始咬牙切齿,以后谁再跟她提这首曲子,谁就是她的敌人。
姜宝玉若有所思一番,还是安慰她道“前辈也不要妄自菲薄,能把春雷古琴弹得那样出神入化,便是你有才情的佐证,就连皇后娘娘,也夸你的琴技好呢。”
她一边说一边思考,继续分析道“依我看,那个人就是因为前辈有才情能力足,才会不远千里找到你,将你送进宫去的。
毕竟神都说得上名字的乐师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算计陷害。
反倒是前辈这样江南来的,在神都无半点根基,便是东窗事发,只要你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幕后指使者,就根本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