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济院的库房,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一跳。
别说是制作冬衣的材料了,就连给流民吃的粮食,都少的可怜。
看得姜宝玉拳头都硬了,咬着牙回头瞪向南宫凛道“我相信这不会是南宫执事干的?”
“自然不是我们执事干的!”
殷时雨又冲动了,立时上前解释道“养济院说的好听是朝廷的脸面,其实就是朝廷的臭阴沟!”
伯梁拦他不住,顷刻间,人已经窜到了姜宝玉的身前来。
“什么脏活累活都是这里干,可一道提钱的时候,那些管账的官员就开始装聋作哑,不是暂时没钱,就是大人休沐了,哪一次跟他们要点东西,不是伯梁来来回回,求爷爷告奶奶的折腾?
就这还回回缺斤少两,这几个月更是过分,直接说什么西北蝗灾严重,朝廷也没有余粮了,干脆连粮食也不给,要不是南宫用自己的俸禄贴补,外面那些流民只怕连稀粥都没得喝。”
姜宝玉挑眉看向南宫凛,脑子里回想着他昨夜高高在上,手里拿着烧鸡啃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殷时雨的话。
可殷时雨很快就给了解答。
“便是昨日南宫生辰,还是我掏钱给他买的酒菜。”
殷时雨越说越气,忍不住就要骂上几句。
“成日说什么太平盛世,国富民强。我呸!上面坐着的那位倒是会装好人!”
“还不闭嘴?”
南宫凛眸色微凉,扭头瞪了殷时雨一眼,如今姜宝玉的身份都还没摸头,就敢当着她的面咒骂皇帝,殷时雨也是太不沉稳了。
怪不得他老子要把他送到这儿来历练。
南宫凛这样想着,俯身给姜宝玉行了一礼,道“大人,仓库脏乱,有什么话还是回下官的衙门再从长计议吧。”
姜宝玉回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仓库,瞬间明白了渣皇为何突然会让穆桂从御用尚服局派一个女官过来给流民做冬衣了,这特么是一早就惦记上她兜里的银子了啊。
“成吧,那本官就好好听听南宫执事的打算。”
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仓库,重新又进了南宫凛的衙门,这一次,姜宝玉倒不像方才一样,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上,而是特意坐在了南宫凛方才的位置上。
南宫凛还要与她客气,她却摆摆手道“闲话少说,座位而已,南宫执事无需介怀,还是感激你坐下来说事吧。”
南宫凛于是皱着眉在桌前坐了下来,只瞧见方才姜宝玉的脚在他桌上留下的些许灰迹,忍不住取出帕子来又在桌上擦了起来。
他的这一习惯,姜宝玉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道“南宫执事这样有洁症之人竟被派到了养济院做事,也真是难为你了。”
南宫凛沉了口气,目光微凛地说道“总之大人既真是要来养济院做实事的,不妨将需要的材料列出一份单子来,交给伯梁,下官会尽力解决,尽量在入冬之前,保证流民们能有蔽体之物。
只是大人也看见了养济院的情况,是以斟酌冬衣材料时,也请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后面的话,南宫凛说得很艰难,虽然养济院的流民都是些无家可归,人见人嫌之人,是已经把尊严都丢弃了,才会流落到这里来讨饭的。
但他作为养济院的掌权人,不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这些因为相信朝廷,相信他这个做官的,才投奔到这里的来的人,依旧是十分羞愧的。
叫姜宝玉意思意思就行了,虽然不能保暖,但给他们一件勉强算得上衣裳的东西,不至于冻死人就好。
毕竟即便他想尽办法,那些已经把养济院当成是失败者的流放地的官员们依旧会按照旧例,继续克扣这里的财政。便是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贴补,也还是无法满足那么大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