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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御宸目光凌厉的一一扫过众人面目,只见这些人一个个皆是眉峰紧蹙,担忧至极的样子,竟不似作伪,唯一一个不曾如此的,还在与他执气。
“军中有兵卒感染疫症,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冷御宸慢吞吞的说着,声音四平八稳,不慌不忙,似乎根本不曾上心,“本将军怎地没听说过?”
见冷御宸这般态度,几人以为他在掩饰,于是面面相觑的半晌,终有一人越众而出,施礼道:“将军,您亲自对两个随军大夫处以十军棍的惩罚,皆是因他们二人说出实情,那几人染上的,是疫症。”
冷御宸目光明灭不定,深邃无底,却仍然一言不发,他懒散的坐在主位上,一头墨发披垂而下,如星河倒挂,一泻千里。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温度,让人捉摸不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既然有人打头,下边的自然就容易许多,于是又有一人越众而出,谨慎的道:“将军,疫症一经查出,必须处决,否则我十万大军将毁于一旦!请将军三思!”
立刻又有一人越众道:“将军,虽说那几人无辜可惜,但为了我十万大军,还请将军立刻下令!”
冷御宸原本悠哉的敲着椅背的手优雅的抬起,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犹如一只白蝶,慢慢的,翩然的飞至半空。倏地,只听一声暴响,紧接着,坚硬的楠木虎皮椅从他落手的地方开始龟裂,一寸寸的向下蔓延着,那清脆的哔剥声,听得人心里直颤,而眼睛,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看那人。
冷御宸依然懒散的坐在椅中,嘴角仍然噙着一抹意味分明的笑意,他神色淡淡地,令人看不出什么来,但此刻,也无人敢直视他。
空气骤然凝固,粘稠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疫症?”冷御宸澈如清泉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在帐中慢慢荡开来,却如同晴天霹雳,重重的砸在众人心尖上,“你们哪个是大夫,哪个给他们诊的脉?”
随着他清晰明了的问话,众人皆感到有重物压在胸前,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本将军再问一遍,疫症二字,是从何处听来。”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接着,他语声陡变,裹着碎金断玉的气势,袭向众人,“哪个说不清楚,本将军就让他生生的吃下这个!”
说完,他袍袖一挥,一件白色的石块应声滚落在地,众人定睛一看,竟是生石粉!这东西平日里都是用来抹在箭上射出去的,哪里能吃?
这些人见冷御宸动怒,都噤声,此时听到这番说辞,众人皆犹豫了片刻,便一个个的交待出来,原来,是那两个大夫被打了军棍后送回,身上血迹斑斑且嘴里不停哼哼的狼狈模样落在众人眼中,便引起了怀疑,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听来了这样的消息。
冷御宸眉头微蹙,如此说来,他是无法查清楚此事了。看来,有人故意混在军中,散播流言,怕是事先安排好的,无论他是杀了那几人,还是打了大夫,都会有一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