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都疯了,这等于就是形同造反!
赖坚毅完全搞不懂,冯家这么厉害的势力,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赖坚毅更加搞不懂,他们赖家,怎么一夜之间,就被铲除了?!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见到王角,他原本还想去见个面,只是不曾想王角在白云山就是看了一回“白云僧归”,然后就走了。
留下的,只是“杀鱼状头”掳走了一个谢家的天仙儿。
他本以为这是美谈,很带感,后来差点闪了腰,因为他都没来得及去揶揄两句自己的带头大哥,就赶紧躲了起来。
抄家来得是如此之快,比台风还要激烈。
一夜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像做梦一样。
更离谱的是,这梦还是连续不断的,他现在的恍恍惚惚,也依然是一场噩梦。
怎么都醒不了的那种。
赖坚毅无比的希望,下一次睡个好觉,然后一觉醒来,一睁眼,又回到了杀龙港,然后高高兴兴地去杀龙港第一中学,然后考试拿高分,拿了高分,阿才还会乐滋滋地拿着钱过来,恭喜他这位“肥哥”。
“扑你阿母……”
小声地骂了一声,乍然听到外面一阵响雷声,赖坚毅知道,大概又是要下雨了。
赶紧蜷缩得更紧,背靠着车斗,遮雨棚拉扯了一下,外面薄薄的一层煤,压在那里,竟是让他有了一种安全感。
果然,十分钟不到,黄豆大的雨点就开始落下,先是缓慢的“吧嗒吧嗒”,不过几秒钟,便是哗啦啦作响……
就像是有人在倾倒沙子一般,那声音,好听是好听,但是身在其中,便成了折磨。
太冷了。
广州的天,本不该是冷的,可这一会儿,赖坚毅就想喝一杯热茶,然后吃几块椰蓉饼。
“大佬——”
扯开了嗓门大喊,不怕的,雷雨天,怎么喊都听不到。
轰!
一声惊雷,前方的道路,已经是白茫茫的宛若毛玻璃,司机哪里还敢再开,不得不靠边停车,时不时地拉一下风笛,这是暴雨天预警的用处,提醒往来可能存在的车辆,注意他这里还有个车。
高音风笛用在火车上比较多,卡车货车很少装,只是赖坚毅所在的这辆车,有点不同,是江南洲港口的车子,特别安装的。
司机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只知道靠近山道,他知道前方有个坡,所以这才停下来,唯恐这时候过路,遇上山体滑坡。
想法很好,然而当司机再度拉响风笛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了整辆车在摇晃,前方轰隆轰隆作响,那种动静,吓得司机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别说是经验丰富的司机,就是赖坚毅也感觉了出来,这是前方出现了山体滑坡,而且动静很大,一直没有断绝。
泥石流。
“哈哈哈哈哈哈……”
赖坚毅整个人都笑出了声,他以为自己很惨了,万万没想到……还能更惨!
“我叼!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人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赖坚毅觉得,自己这阵子的经历,要是说给王角听,王角一定会笑得比他还要大声。
这么衰,这么霉,霉星高照啊!
轰隆!
又是伴随着一声惊雷,更加激烈的雷鸣,一阵阵、一地袭来。
赖坚毅先是不以为意,整个人早就被雨水打湿了,然而雷鸣声始终不绝,那种急促、有力,让他恍惚地反应过来,这是炮火声。
双目圆睁,赖坚毅顿时叫骂“冚家产!说好晚上呢?!”
原本是约定晚上的时候,会发动一场袭击,冯家人是这么说的。
可是现在,如此密集的炮火声传来,又是靠近江南洲,显然就是已经动手了。
轰隆!!!!!
突然,特别响亮的一下,仿佛风雨都稍稍地停滞了那么一毫秒,赖坚毅双目圆睁,他现在更加的惶恐、不安。
冯家的人,这次是要绑架路都督的。
那些税警团的黑狗,直接去杀,根本不行。
不少冯家的势力,都想要“师出有名”,于是,有了这次行动。
冯家的大老板冯复,始终没有说要让冯家直接出面,带着大家一起干掉税警团的人。
“难道……开始了?!”
赖坚毅惊愕之间,忽然又听到了炮火声,这一次,炮火声非常的密集、激烈。
是舰炮!
咕。
吞了一口口水,赖坚毅直接掀开了篷布,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傻呆在这里。
不管冯家人成功不成功,他都得找到自家人。
或许,现在就是个机会。
“回头!”
“坚毅仔,不行啊,命令是往前,不能……”
“调头!回南海!”
“是、是……”
赖坚毅直接一把匕首,抵在了驾驶员的腰眼上。
他并不是要回南海,而是打算去南海县的看守所。
赖家的人,主要是被关在广州,但是在南海县的看守所,也有一些赖家的人,只不过,都是赖家的“家生子”之类。
并非是热血上头,而是赖坚毅觉得,反正都可能死,不如捞一票是一票。
“大佬要是在,一定也会这么做!”
啪!
双手合什,赖坚毅冲着北方大喊,“大佬保佑!保佑我成功!”
轰隆!
又是一阵激烈的炮火声,那种密集的声响,感觉就像是几百门炮同时开火,倾泻着前所未有的火力。
然而这一切,赖坚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卡车调头的时候,赖坚毅直接将火车的车斗挡板给卸了,一车的煤,就这么大半散落在了地上。
“看守所认识?”
“认识,认识,就是不知道开不开得到。”
“能开到!”
赖坚毅眼神坚定地说道,“一定能!开了就能到,不开肯定不到!”
“我大佬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