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情伤(1 / 2)

毋庸置疑,莉泽·迈特纳与奥托·哈恩对核裂变的贡献都极大。

简单理解就是奥托·哈恩负责了实验部分以及化学部分,莉泽·迈特纳则在物理理论上奠定了核裂变的基础,验证了爱因斯坦质能方程蕴含的无穷能量。

“核裂变”的名字也是莉泽·迈特纳取的。

任何高精尖的科学或者技术,百分百要先有坚实的理论基础,然后才能据此慢慢实现应用,想要靠“试”与经验绝对没有任何机会。

莉泽·迈特纳的功劳就在这,简直可以说是“原子弹之母”。

人类从此掌握了恐怖的核能,也左右了历史走向。

而莉泽·迈特纳本人与爱因斯坦一样,是个和平主义者,美国的曼哈顿计划曾经邀请她参加,她拒绝了。

“我要和炸弹划清界限。”迈特纳如此说。

此前惨痛记忆让她实在无法释怀,不愿再参与任何武器研制之中。

单说身边的人,她就看到哈恩的儿子参加一战失去了一条腿;普朗克的儿子因为参与刺杀希特勒的计划而被纳粹处死。

此外,二战时期身在德国的奥托·哈恩也反对制造原子弹,拒绝参与德国的原子弹项目。

两人在这方面保持了一致。

不过当二战结束,开始进行诺奖评选时,迈特纳却被忽视了。

1945年诺奖评委会并没有给她授奖,只对奥托·哈恩授予了1944年诺贝尔化学奖。(由于战争的缘故,1944年的诺奖是1945宣布,然后直到1946年才颁发。)

泡利、玻尔等大佬们对莉泽·迈特纳未能获奖非常不满,纷纷为她提名。

泡利是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怼神,认为迈特纳成了一个错误时代的受害者,他曾说:“在1944年,核裂变的重要性尚未被正式确认,化学家们主要对奥托·哈恩的工作感兴趣。如果当时人们就知道裂变是如此重要、如果这奖能在战后颁发,那么很显然,迈特纳应该被包括在内。一个伟大的实验得到人们理解常常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这个实验是在1939年做的,而大量关于裂变的工作在法国、英国和美国完成之后就立即被列入保密范围,因此裂变的重要性未能及时得到普遍认识。她应该在哈恩获得化学奖这一年获得物理学奖,因为她在拿到她相信的硬数据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迅速改写了这一理论。”

此后,莉泽·迈特纳获得了多次提名,可惜都未能如愿拿奖。

而奥托·哈恩的表态更让莉泽·迈特纳伤心。

哈恩坚称这些成果是他一人完成,迈特纳只是助手的角色。

哈恩不仅没有对迈特纳的工作表示感谢,反而将她描述为一个满怀愤懑的失望女子,对自己获奖深怀嫉妒。

两人三十年的友谊灰飞烟灭。

他们在战后的分歧越来越大,莉泽·迈特纳是个犹太人,奥托·哈恩是德国人。而奥托·哈恩从不承认德国在战争期间犯下的暴行,只追求其他国家的战后经济援助,这一点让迈特纳很难接受。

迈特纳参加了诺贝尔颁奖典礼,致辞时奥托·哈恩又基本没有提到迈特纳。

迈特纳更加难过,她给朋友说:“我感到非常痛苦,哈恩在采访中从来不会提到我,不会提到我们一起工作了30年。他的动机从某种程度看来是复杂的,他真的认为德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越是这样,他越要隐藏过去。结果,他在这里的时候唯一想到的就是为德国鸣不平。至于我,我是那被隐藏的过去的一部分。”

从此以后,两人不再是朋友,更没有在一起共事。

好在莉泽·迈特纳虽然没获得诺奖,仍旧获得了极高声誉,并成了瑞典皇家科学院外籍院士。——在该院成立的200年历史上,她是寥若晨星的第三位女性院士,前面两位分别是1748年当选的伊娃·埃克布拉德和1910年当选的玛丽·居里。

1968年,迈特纳离开人世。巧的是,哈恩也在同一年逝世。

人生,不胜唏嘘。

——

李谕并不太敢在他们的实验室待太久,因为哈恩与迈特纳搞的毕竟是放射性研究……

不仅老美觉得放射性是好东西,欧洲这边也不遑多让,只不过没有美国人那么疯狂。

来到爱因斯坦的物理研究所时,李谕发现弗里茨·哈伯夫妇也在。

“阿尔伯特,”哈伯沉声问道,“你已经决定了?”

爱因斯坦沉默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就这样给她吧。”

李谕正好走进来,看到哈伯手中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于是问道:“发生了什么?”

“李谕先生,你试着劝一下吧,”哈伯说,“你的朋友爱因斯坦已经写下了最后通牒。”

“最后通牒?”李谕问。

哈伯把那张纸递给了李谕,“伱自己看。”

纸上是爱因斯坦手书,是写给他的妻子米列娃的“合同条款”:

条件

a你负责:

1)保管好我的各种衣物;

2)把我的一日三餐在我的房间里定时安排好;

3)我卧室和书房的整洁,尤其是写字台供我独用。

b你放弃与我的一切个人关系——只要不是出于某些社会原因而必

须保持这种关系。你尤其要放弃以下要求:

1)在家里要我和你坐在一起,

2)要我与你一起外出或旅行。

c在你我关系方面,你要遵守以下内容:

1)不要期望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亲密举动,也不能给我任何指责;

2)对我讲话时,如果我提出要求,你要立即停止;

3)如果我提出要求,你必须立即离开我的卧室或书房,不得顶嘴。

d答应不当着我们孩子的面以言语或动作贬低我。

李谕无奈道:“你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