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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岚莺感觉一瞬间头有点晕乎,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计划,那她现在做的这些算什么?
叶绝律扣住宋俊一激动的手,强拉出去了,在院子旁边的小树林里交谈了好一阵,才把宋俊一平静的送走。
叶绝律回来后就看见明岚莺叉着腰,冷笑着看着他。
“原来你们都是算计好了,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回京?而孙旭和吴峰两人,你们是不是打算将计就计?你和宋姗姗来个里应外合,然后在身而退?宋姗姗果然聪明,不仅能护得了自己,还能帮你,还能保护你,而你带着宁儿不仅没事,还能有功。”明岚莺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似悲凉,似失望,“最后死的可能只有我。”
现在的明岚莺不是没脑子,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瞎蒙都能猜对一半,叶绝律淡淡的说,“不会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我现在已经走不了了,你不必再担心。”
“安排?你的安排就是让我和宁儿阴阳两隔,把宁儿送到宋姗姗那个贱人手里!”明岚莺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憋回了眼眶里的泪,“现在你们的计划被我这个不知情人给打乱了,是不是很后悔没杀了我?”
“不会的。”叶绝律眉头紧皱,似不满明岚莺这么说,但她说的却和一开始的实际结果八九不离十,让他心情有些烦躁,“不关你的事,不怪你。”
“哈!”明岚莺被气笑了,也不想在废话,翻箱倒柜的收拾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叶绝律心头一紧,“你又想做什么?”
“我带宁儿搬走,这里留给你,我现在看见你都觉得晦气。”
明岚莺替宁儿盖好被子,这两天她一直在为后面的搬家做准备,新居那边虽然家具还没送到,但是也能将就几天,幸好都在事情发生前打理好了。把剩余的行李简单的把打包好堆在门口,就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带宁儿直接搬过去。
叶绝律握紧了拳头,半晌才缓缓说道:“明天,我们去衙门登记上,不然对你以后的生活不方便,和离书你可以留着,什么时候都有用。”
“可以。”
今天她是豁出去了要把叶绝律留下来保命,只要命还在,其他都不是事。当初叶绝律被流放,她是被皇帝的一句话一起打包送过来的,即使没有亲口说赐婚,也没有双方父母证婚和官府盖印的婚契,今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不尽快处理了身份还真不合适。
第二天,叶绝律一大早找来了里正,给了一贯钱宽容费,里正也没多刁难,毕竟是皇帝一句话就定下的事,只是差个证明而已,很快就写了两份婚契,帮他们带到衙门那盖印,这婚契也就生效了。
明岚莺把婚契和和离书放一块,和瓦罐里的银子收在一块,把瓦罐交给宁儿看着。叶绝律就看着她像蚂蚁搬家一般,一趟一趟的搬东西,破屋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变少,就好像流沙从指缝里流逝,他无力抓住,越想抓失去的越多。
“男人啊,该拉下脸的时候就该坦然认错,我老头子经历的事,比你吃的盐都多。”
叶绝律坐在赵太医家的破院子里,一张小桌子,两人面前各一碗酒,中间一盘香炸花生米,冬夏搬了张凳子坐在还没翻新到的破屋子屋檐下,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两人谈话。
叶绝律闷闷的喝了口酒,他明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岚莺也不会有事,但是她好像不信,甚至对他失望了。银子是明岚莺自己赚的,房子也是她买的,但她心里装的是别的男人,只是利用他保命而已,她想搬走,和他划清界限,他能怎么办?
赵太医吃了一颗花生米,香酥脆的口感,满足的眯了眯眼,“若是之前的她,你这么做,我会赞同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老夫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也应该感觉到了。”
叶绝律当然知道,但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有一样却没变,她并不想和他过日子,他对她而言只是个保命工具。
“我给您老倒酒。”叶绝律托起酒坛给两人的酒碗满上了。
“你这死脑筋,无药可医。”赵太医无奈地摇摇头,“现在不一样了,这次的事,你确实欠妥,没为她考虑清楚。”
“嗯,不怪她。”
“你还想怪她?!”赵太医瞪眼,抬手在他头上猛的敲了一下,“她是不知情,但她也是为了宁儿、为了你、为了她自己,为了你们都能活着,你还想怎么怪她?所以说你的部下是你这种愣头青,活该没有媳妇儿!”
叶绝律默默挨了一下,“是。”
孙旭和吴峰确实都投靠了明家,但是其中一人是卧底,叶绝律为了让那人获得信任,才决定以身涉险,他有信心逃到京城,那边有他的人接应不会有事。没想到被宋姗姗知道后,一定要回京帮他周旋,结果现在事情变成这样。
赵太医叹了口气,捻着胡子,“她这次也是被逼的无奈之举,但很管用,所有人都知道你想回去,但被她拦住,明家那边不会多想,只不过会不会找她麻烦,这不好说了。”
叶绝律却想的是有人会护着她,用不着他担心,“您老以后做她邻居,麻烦您多帮我看顾宁儿。”
赵太医已经答应了做明岚莺的邻居,这是当然的,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两人重归于好。
赵太医还嘱咐冬夏,“你和明娘子玩得好,你帮忙劝劝。”
“这事我没办法。”冬夏身子一扭,浑身充满抗拒,“您和叶大哥盘算你们的,却不管明娘子,这事儿换我,我都不乐意和你们说话,太过分了。”
事先她也不知道,但是明岚莺会怎么想她?冬夏闷闷不乐的生闷气,“我都没脸见她了。”
赵太医甩锅甩的很快,瞪着眼说:“都是叶绝律的错,老夫可是不赞同的。”
话音刚落,明岚莺轻快的声音就在院子外响起,“冬夏,明天早上帮我搭鸭巢好不好?我给你做甜豆花吃!”
冬夏立刻探出头回道:“好!”
赵太医:“这丫头,刚刚还说没脸见她了。”
冬夏哼了一声,“祖父,你明天喝白粥吧,我去嫂子那里吃饭。”
赵太医没忍住,捡起一粒花生米朝对面的叶绝律砸了过去,“都怪你,连累老夫。”
叶绝律:“……”
几步之外的明岚莺新居,娘俩忙活半天总算打扫完了新家,她本来是想挑个良辰吉日在搬家的,谁曾想意外总是比计划先来,不得已提前搬家了。
把小鸡崽和小羊羔都牵过来了,还叫上一溜的小麻雀和两只小松鼠过来一起热闹,本来也想叫冬夏一起来,但是叶绝律在她家院子里,她不想过去沾晦气。
院子比之前的还大,两间大屋子,一边相连着大厨房,一边相连着洗浴室,洗浴室是今天刚建好的,里面宽敞也亮堂,还摆了两个大浴桶,也是明岚莺安排的。
宁儿很喜欢这个新家,收拾完就开开心心的和两只小松鼠满院子乱跑,一会喂喂小鸡崽,一会摸摸小羊羔,明岚莺松了口气,就怕宁儿突然问她为什么和爹爹分开。
昨晚明岚莺对宁儿说“你爹不要我们了,要一个人去找别的女人”的时候,宁儿愣了一阵,反应过来就是默默流眼泪。把明岚莺心疼坏了,她知道孩子虽小但什么都懂,所以才狠心跟他说这种话,只是希望宁儿能选择跟她。
果然宁儿没让她失望,一边流泪一边握着明岚莺的手不肯放开。所以明岚莺才让他配合,告诉他只要配合一起哭,爹就不走了。
宁儿很信任她,她也做到了把叶绝律留下,就是没告诉宁儿他们现在会分开。
等到晚上的时候,宁儿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等明岚莺收拾完碗筷,就看见宁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看着黑漆漆的外面,身边还蹲着两只小松鼠。
“宁儿,该洗漱睡觉了。”
宁儿回头看了一眼她,又转回去继续坐在那里,明岚莺无奈的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宁儿,该洗漱睡觉了,娘烧了暖呼呼的大炕。”
宁儿摇摇头,眼巴巴的看着外面,非要等叶绝律回家的样子,明岚莺叹了口气。
“宁儿,你爹要看着我们的旧房子,不然我们的旧房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宁儿想爹的话,娘白日里让冬夏姐姐带你去找爹好不好?”
宁儿沮丧的搬了凳子回屋了,他喜欢新家,有很大的床,还能烧的暖呼呼的,娘还铺了厚厚的被褥,他想睡在爹娘的中间。
但是爹好像惹娘生气了,虽然爹爹没走,娘也没砸东西骂人,但是他感觉到娘生气了。
宁儿乖巧的样子让明岚莺心疼,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她不希望宁儿有个不靠谱不负责的爹。叶绝律身上的责任和担当太重,重到随时可以把自己一切都豁出去,她敬佩这种人,但也会放他自由,各自安好。
宁儿乖乖的洗漱换上睡衣,盖着自己的小被子含泪入睡,明岚莺运动洗漱完回来,还看见他眼角的一滴泪,无奈的叹了口气。
临睡前恍惚听见身边的宁儿轻声呢喃了一句,“爹,娘……”
把明岚莺给惊醒了,那软弱无助的声音,确实是宁儿的声音。
明岚莺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天依旧早起锻炼做饭,冬夏看见她这里升起的炊烟就过来了。
“嫂子起的好早!”
“你来啦。”明岚莺笑笑,给冬夏打了一碗甜豆花,拿了两个肉馅烧饼,“挪新窝了,昨晚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