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先前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早有预料？”

时间仿佛在黑暗的环境中流逝得格外漫长，也让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了起来，这种感官的变化随后也让这两名玩家躲过了数次与敌人的遭遇，但也让弥散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了。又一次躲过了疑似玩家的路途遭遇，领着段青的雪灵幻冰也终于循着之前的方向来到了地图中曾经到达过的那片区域附近，打破了沉闷的问话也随着眼前散乱碎石与堵塞道路的一次次经过，忍不住出现在了这位灰袍魔法师的耳边：“你不可能没发觉到任何的异常吧？”

“如果你在那一晚的事情没有爆发之前就已经看出了异常，那我也只能敬佩你们这些女人的第六感了。”段青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对于我来说，很多线索都是在那一夜的事情发生之后才逐渐串联在一起的。”

“比如说？”

“比如说那个陨梦的事情。”

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从乱石缝里爬了出来，刚刚由倒塌乱石缝隙中爬出来的段青气喘吁吁地说道：“塔尼亚上方的雨是能量的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下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这些能量雨应该是收集它们的熔炉所召唤而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陨梦那个家伙知道这些秘密？”比对着自己手中的冒险者地图，已经钻过来的雪灵幻冰张望着上方的墙壁说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或许不知道，或许是后来才知道的。”段青抹着汗珠继续说道：“还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吗？我指的是法尔斯要塞的那一次。”

“是……从天而降的？”

“准确地说，是通过传送从天而降的。”

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随后借着雪灵幻冰的拉扯站起了身：“魔法传送术是非常高端的一种法术，即使是随机传送，也不是随便一个土风双系修行的魔法师能够随便用出来的东西。当时的他解释的是使用的魔法宝石储存好的逃命用法术，这样的法术通常都没有指向性，如果是不小心移动到了什么地底或者是怪物堆中，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成功地转移到了法尔斯要塞的上空，绝对不是偶然为之啊。”说到这里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颗魔法宝石所存储的随机传送术应该是偏水属性，他利用了当时的那场能量雨，‘选择’了自己用来传送的方向。”

“这也意味着他知道。”似乎是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雪灵幻冰的双目也开始变得雪亮了起来：“他知道那些雨中充满了能量，整个公国境内就是一大片连接起来的能量场，所以他才能控制自身的传送，成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那家伙说不定一直在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呢。”拍打着自己的灰色魔法袍，段青意味深长地说道：“看看他后来出现在这里的那些表现吧，虽然一直都惊险无比，但实际上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之前所安排的那场爆炸和后来的一系列事态的发展，多半也都在那个家伙的掌控当中。”

“那个实力如此高强的音竹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制住这个家伙，果然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在里面吧。”雪灵幻冰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哼，这个家伙原来一直在演我们么？如果他知道那些大雨的能量成分，那他肯定也知道地下地脉的秘密。”

“好了好了，反正现在那家伙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抬起了望向四周的头，段青随后声音低沉地说道：“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多半已经悄悄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猜测。”他转头望了一眼雪灵幻冰的那张不悦的脸，然后率先朝前方的塌陷方向走去：“万一要是再次见到了他，你可不要着急上去与他算账啊。”

“我才懒得找他算账。”越过了前方那位步履缓慢的魔法师的肩膀，雪灵幻冰撇着嘴回答道：“身为团长，像他们这样的家伙可是我们最不喜欢的队员了呢，要走赶紧走，不要继续再给我们添乱了。”

“你要学会借刀杀人，顺水推舟。”走到了一处墙壁的前方，尽力恢复着体力的段青随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包括我们自己现有的队伍成员在内，每一个人其实都不简单，无论你究竟知晓这其中的多少内幕，你都得学会这个本领。”

“那就是如何将他们的目的，与我们自己的需求合在一起。”

嘴角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他的双手随后显现出了淡蓝色的魔法光芒，映现在两个人面前的这道破损的墙壁也随着这股力量的作用呈现出了大量魔法的线条，宛如电路一般朝着左右的黑暗深处骤然延伸而去。簌簌落下的碎石与尘土随后也伴着这面墙壁的裂开而朝着左右延伸，将后方的那座宽广的大厅逐渐显露出来，小心翼翼躲避着那些碎屑的雪灵幻冰随后也朝着呈现出来的这条通道望了望，然后又转头望了望自己的身后：“确定是这条道路吗？我怎么觉得应该走左边呢。”

“那边不是被落石给挡住了嘛，再往前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路障从天而降下来。”露出了后怕的表情，段青头也不回地说道：“有我这个活向导在这里，你听我的就对了。”

“那个最后掉入熔炉的那个假的帕米尔……你真的获取了他全部的情报？”有些迟疑地跟着段青踏入了前方的通道之中，雪灵幻冰声音缓慢地问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问题。”段青的回答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莫名的笑意：“如果是跟外面的人一样的问题的话，请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如果你指的是那些记忆的真假——”

“说实话，这个家伙本身接受到的信息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向前走动的身影停顿了一瞬，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那个什么命运之主，还有海沃尔德曾经说过的话……这里面究竟有着几成真实性，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法确定的呢。”

“这份回忆里揭示的秘密，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有用了。”雪灵幻冰不由自主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命运联盟或许确实是愚弄了这个假冒了帕米尔的家伙，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得知复辟者是掌握在他们手中的。”

“复辟者的魔法议会头领死在了天空之城的战役当中，海沃尔德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复辟者现在的领军人物。”对随后淹没了自己的黑暗毫不在意，段青的声音此时也回荡在眼前的这片通道空间前后：“从他们之前袭击我们的情况来看，这家伙掌握了复辟者势力的可能性也很高。”

“那个叫门摩尔洛的家伙，他的一切行动说不定也在他的掌控当中。”说到这里的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海沃尔德明显知道他的命运是什么，但他仍旧放任这个家伙的死亡，从复辟者现在销声匿迹的反应来看，他们肯定也已经接受了塔尼亚现在这个结局的发生。”

“所以最困惑我的一点在于：复辟者与命运联盟究竟是不是一条阵线上的人。”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雪灵幻冰猛然一惊，原本不断警觉着观察四周的眼神也落在了段青的背影上：“你，你说什么？为什么——”

“到了。”

那背影忽然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同时将下一个拐角后方的景象展现在了这位白发女子的前方：“是不是很眼熟？”